两天之后,一部分人员撤离了回去,他们要去准备相应的准备,也要以这一趟得到的资料来严密计划。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走了,方无应留了下来,他必须保护已进入宇文化及视野范围内的易宪平和舒湘的安全。
易宪平完全是一副散仙的打扮,披着袍子散着头发,仙风道骨的模样挺像那么回事,舒湘是他的妹子。而方无应则扮作易宪平的徒儿。
如梁毅所料,他们这伙人在江都的活动很快就落入宇文化及的眼中。那段时间宇文化及也在“忙碌”:他们正在军队里散步各种流言。以此来动摇军心,比如隋炀帝偏爱江南人,已经不需要来自北方第百七六章影片《隋炀帝之死》的拍摄过程的军队了,甚至皇帝还准备了大量毒药来毒杀禁军“骁果卫”中的北方人。以此重组由南方人构成的卫队。然后就像过去的南朝天子那般定居南方等等……这些谣言和当时的部分实情比如炀帝对江南的偏爱正好吻合。将士们听见了信以为真,人心也开始浮动不安了。
在这种时刻,江都竟然出现了一个术士,声称能通晓古今,更四处说宇文化及所在的军营上空有“龙气”……这么大胆的预言,顿时引起了宇文兄弟的注意!
某日,宇文化及乔装打扮,微服前往了易宪平所借住的云中观。他还没进观内,易宪平就已经迎了出来,口称“不知贵人前来,有失远迎。”
宇文化及心惊,但却不敢暴露身份。只笑言:“道长何出此言?”
易宪平瞧着他微笑道:“有紫气涌来,贫道清早就察觉到了。出门一看,果然是宇文将军到了。”
宇文化及惊讶不已!他确定易宪平绝没可能见过自己,又为何他一眼第百七六章影片《隋炀帝之死》的拍摄过程就能认出自己来?!
其实宇文化及的照片早就到了易宪平的手里,甚至何止是照片,之前有控制组人员干脆冒充花匠混进宇文府中,用针孔摄像机弄到了一段视频。易宪平和舒湘他们,早就把视频看了无数遍了。
但是这么欺负古人的招数,却不能使用太多,到了关键时刻他们仍然得真刀真枪的上,用真身去应对宇文化及。
那天在云中观内,易宪平对着宇文化及一通神侃,言辞之中极尽夸耀之能事,把宇文化及吹得是天上没有地下无双,当然光吹捧没效果,关键是,他将宇文化及的过去,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连他鲜为人知的心理动向也一一道明。宇文化及完全被易宪平这通给侃晕了头,谈话愈加深入,最后,他终于问出了心中想问的事儿。
“道长觉得最近天下势态如何啊?”
易宪平拈须想了想:“贫道最近,在看北斗之北,紫微垣十五星的星相。”
宇文化及眼睛不眨一下地盯着他:“道长……可看出什么了?”
“唔……”
“道长?”
“紫微黯淡,藩卫之星却发亮。”易宪平皱眉道,“有异兆。”
宇文化及压低声音:“道长所言的异兆,是指何事?”
“紫微不稳,天下恐怕要……”易宪平说到这儿,故意停住。
紫微是帝星,如今是这颗星出了问题,天下要如何,地球人都知道。
宇文化及心领神会,他点头道:“既是异兆,道长又有何应对之策?”
易宪平苦笑道:“我一介凡胎。虽略知一点天象,岂敢擅解天机?只不过求得自保而已。”
“如何自保?”
易宪平压低声音:“另投明主。在这乱世之中,保全小人一条贱命罢了。”
他笑着,微笑的意思里面很有些含义。
宇文化及看着他,忽然问:“道长,你看在下的路,还有没有可能再近一步?”
易宪平意味深长地望着他:“将军如今位极人臣……”
他把话说到一半,停下来。
宇文化及有点急了:“难道说,再往前就是徒劳了?”
易宪平摇摇头:“倒也不是不能再往前,只不过得挑选个好时机,另外,将军身边也得选出合适的人。不然八字和将军相冲,与您的前程有损,那可就麻烦了!”
易宪平这番话,深深打动了宇文化及!他竟然站起身,冲着易宪平深施一礼!
“将军这是为何?!”易宪平假装惊慌,“这可折杀贫道了!贫道担不起您这一礼呀!”
他的姿态做得十分惶恐,其中意思非常明白:宇文化及是要当皇帝的人,易宪平的命没那么硬,被他施礼担当不起。
“道长请教我!”宇文化及说,“道长若不嫌弃,请来寒舍详叙。”
“这……”易宪平故意苦恼道。“贫道一向闲散,怕是守不了将军府上的规矩呀!”
“哎,哪里谈什么规矩!”宇文化及慌忙道,“俗礼能免则免,道长不用愁这些!”
易宪平想了想,点点头:“也罢,若能助将军一臂之力,贫道也算有点造化了!”
易宪平就这么被宇文化及请入了府中,当然这也包括他的“妹子”舒湘以及“徒儿”方无应。
进了宇文府中,事情不是就此完结了,他们还有很多工作得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要挑选出适合的人选,到时候跟随宇文去逼宫。甚至连这些人的随身兵刃,都被易宪平他们做了一番手脚:他们以做法的名义。悄悄给很多兵刃涂抹上了化学药剂,使锋刃的部分在这大半个月之内,渐渐腐蚀受损,这样一来。即便当时那刻这群人想动手杀雷钧。也无法办到了。
在背着宇文化及做这些诡异事儿的时候,方无应也问过舒湘,1小说α.整理
她害怕不害怕。
“怕啊,怎么不怕?”舒湘笑道。“从现代法治社会跑到一个杀人合法的时代,不怕才奇怪呢。”
“除了怕之外呢?还有什么感觉?”
舒湘停下手里的活,想了想:“都被捆得很紧。”
“是说,古人?”
她点点头:“现代人也被捆得很紧,不过那种捆绑是沉在内心深处的。可是这儿的人,从表面上就能看见无数捆绑——所以我也很清楚自己内心的捆绑是从何处而来。”
“你是说集体潜意识?”
舒湘笑了:“差不多。他们就是我的祖先。他们有的,其实我也有。想摆脱也摆脱不了。”
方无应故意说:“那这么说。我也是他们的祖先。”
舒湘大笑,笑完又说:“你难道没有从他们身上看见你自己么?”
“看见了。”方无应停下手,他回望了望屋外沉沉暮色,“看见了很多个我自己。”
“唔……”
“不过舒湘,我现在,已经不再鞭打自己了。”
舒湘没有说话,静静望着他。
“有的时候仍然充满恐惧,害怕下一秒的变化。”方无应说到这儿。突然笑了起来,“命宫里又是七杀又是贪狼,能好到哪里去?”
舒湘也笑起来:“怎么?算过?”
“很早以前。”他低头笑笑。“梁所长不是对紫微斗数这些挺感兴趣的么?当初给我算的时候,他看着我的命盘直咧嘴。”
“信么?对这些。”
方无应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那是慕容冲,不是方无应。”
“嗯,有区别么这两者?”
方无应回头看看舒湘,他淡淡一笑:“怎么?开始咨询了?”
舒湘哈哈一笑:“哪里,随便问问而已。”
“一样的七杀,一样的贪狼,慕容冲和方无应会有不同。”方无应说,“这是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区别。”
舒湘微微点了点头。
“我看见自己心里那颗七杀星。时时刻刻的挑衅,睚眦必报,恨就恨得要折断对方根根骨头,”他回头看看舒湘,方无应微笑的模样很是动人,“所谓搅世之贼也。”
“那贪狼呢?”舒湘饶有兴趣地盯着他。
“担忧,对未来的恐慌,无穷无尽的算计……”他说,“手段用尽,总试图去控制未来的一切走向。此为贪。”
舒湘默默望着他。
“可是算计这么多又有什么用?”男人继续微笑,“连老婆和孩子都算计丢了。”
舒湘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面色似有不忍。
方无应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他突然说:“宇文化及兄弟的命格之中。也有杀破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