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海这次倒是干干脆脆的应了声:“喂,好孩子,起来吧!”
周宣站起身时才发觉傅盈也跟他跪了一起叩了头,虽然红着脸害着羞,但却是跟周宣一起行了这个大礼。
傅玉海伸手从衣袋里掏了一张银行卡出来,笑呵呵的递给周宣,说道:“祖祖给点零花钱,拿去吧!”
周宣一迟疑,老人家这个钱不知道应该不应该拒绝?就在他一犹豫之间,傅盈却伸手接了过来,笑吟吟的道:“谢谢祖祖!”
既然傅盈接了,周宣也不便再说什么,反正是老人家的一点心意吧,拿去买点衣服买点好吃的,估计是这个意思。
傅盈接着又轻轻扯了扯周宣的衣袖,拉着他到傅天来面前又跪了下去。
周宣这才明白,这个规矩啊,不光是傅玉海这个大老太爷,是傅家全家长辈啊!
没有什么好说的,这事也不能叫别人代替,干脆的又拜了下去,傅盈也跟着一起叩了三个头,然后一齐叫道:“爷爷!”
傅天来也大声的应了一声:“哎,都起来吧!”说着也从衣袋里取了一张银行卡递过来,说道:“拿去跟盈盈买点好吃的!”
听这个口气,周宣估计不会太多钱,也就放心了,傅盈依旧笑吟吟的接过来,说道:“谢谢爷爷!”
随后又来到傅珏和杨洁面前,叩了三个头后,周宣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叫道:“岳父岳母!”
傅珏年纪并不大,不过四十刚出头,听了周宣的叫法,笑了笑,说道:“算了,这样子可把我跟盈盈的妈都叫老了,以后就跟盈盈一样的称呼吧!”
傅盈伸了伸舌头,笑嘻嘻的道:“爸,妈!”
周宣心里松了一口气,叫别人爸妈确实有点不习惯,但人家把养大的女儿都白给了你,还倒搭了一大笔钱,又哪能不叫?
当下周宣又规规矩矩的叫了声:“爸爸,妈妈!”
傅珏和杨洁都应了一声,一人一个,伸手拉了起来。
傅珏叹息了一声,从小绕膝而嗲的女儿转眼间便长大了,这又要成了别人家的人了!
杨洁拉着女儿,瞧着虽然依然明艳照人,但显然比以前消瘦了很多。
傅盈却是伸了手对傅珏和杨洁道:“爸,妈,祖祖爷爷都给零花钱,怎么你们就不给了?”随即又皱着眉头嘟着嘴道:“你们是不是我亲生爸妈啊?我怀疑我是不是你们捡来的了!”
傅盈这打趣的话顿时让厅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傅珏伸手在傅盈头上敲了一下,骂道:“你这丫头,钻到钱眼里去了,怪不得爷爷一分钱都不留给你!”
杨洁见女儿虽然打趣调和着场面的气氛,但眼神却是一直都停留在周宣身上,处处维护着他,生怕他受到了一丝丝委屈,心里不禁一酸,这哪里还像自己那个骄傲的女儿?
俏丽的脸蛋也消瘦了不少,眉眼中含着淡淡的愁绪!杨洁瞧着女儿这个样子,忍不住便哭了起来。
傅盈诧道:“妈,你怎么啦?怎么忽然就哭了?”
杨洁抽抽咽咽的道:“妈怕你受苦,妈舍不得你!”
傅盈笑着擦掉杨洁脸上的泪水,说道:“妈,我不会受苦,再说我又不是要离开你,我到哪儿都还是你的女儿!”
周宣这时倒是机灵起来,赶紧说道:“妈妈,您放心,我不会让盈盈受苦,也不管我们在哪儿,只要您想见盈盈,我都会带她一起来见您!”
“好啦,这么好的日子,你哭什么哭!”傅玉海笑着说,“你应该高兴才是,这个,周宣,你会下棋不?”
周宣一怔,问道:“下什么棋?”
却见傅天来,傅珏,李俊杰都借故起身,说有事出去了。
转瞬之间,厅里便只剩下傅玉海和周宣,傅盈三个人了。
傅盈笑嘻嘻的望着周宣,周宣可不傻,估计傅玉海的这个下棋不是个好活,把其他人都吓跑了。
傅玉海哼了哼,恼道:“都是些没有孝心的,又没有叫他们,就都跑了个尽!”
“祖祖喜欢下象棋,你会不会?”傅盈问周宣。
原来傅玉海就喜欢下象棋,年纪大了,干别的就更不行了,平时逮着谁就让谁陪他下棋,傅天来,傅珏和李俊杰都是吃够了苦头,由于傅玉海的棋艺并不高,只能算中等,加上年岁已高,记忆力和思维下降厉害,棋术更弱了些,陪他下棋又得让着些,又不能让得过于明显,否则傅玉海瞧出来又要发脾气,而最关键的是,傅玉海瘾特别大,逮着谁就是一整天不让走,这倒真是把人搞怕了,所以一听到要下棋,几个人都借故溜了。
周宣在老家小的时候下过象棋,经常跟赵老二,张健几个狐朋狗友下着玩,不过长大后就没下过了,棋艺也只是一般,对爱好者来说,棋艺算臭的。
傅盈一问,周宣笑笑道:“要不会下象棋,那还叫中国人啊?”
傅玉海一拍大腿,呵呵笑道:“对,这句话说得好,不会下象棋的还能算是中国人吗?呵呵,摆棋!”
傅盈笑吟吟的去拿了棋盘和象棋过来摆上。
好家伙,周宣一见到棋盘和象棋子就不由自主的用冰气测了测,棋盘是红香树,棋子则是紫檀木的做的,树龄都在四百年以上,就这两样也算是值钱的古董了!
傅玉海兴致勃勃的摆起棋来,周宣也不客气,坐到对面摆棋,傅盈则坐到周宣身边,挽着他的手依偎着。
傅玉海不知道周宣棋艺如何,第一盘不知深浅,也不敢让棋,以前跟傅天来和李俊杰下棋时,虽然赢得多,但估计他们是让得多,只想脱身而已。
棋摆好后,周宣请傅玉海先走棋,傅玉海摆摆手道:“你是小辈,当然由你先走了!”
周宣也不客气,当先跳了马出去,尽管棋技不高,但还是知道,跟长辈下棋是不能先走当头炮的,那样不礼貌。
几十步棋下来,周宣有些左支右拙的,棋艺显然比傅玉海略逊一筹,到底是很多年没下过了,老是走瞎棋,老是打眼,走了才知道是错棋。
傅玉海呵呵直笑,开心得很,他可瞧得清楚,周定并不是让他,而是的确是棋差一着。
下棋这个东西,通常是由小及大,小的时候底子不打好,长大了智力定型后,就无法再提高了,这也是有很多智力很高的人,成年之后学棋,比如象棋,围棋,国际象棋,学棋后就只能是学会,技艺却无法达到高深的地步。
苏东坡应该算是个智力很高的人吧,但他成年后习棋,却总是下不过他认为棋艺也是一般的人,只好自嘲“胜固欣然败亦喜”的话来,但实际上,大多时候还是胜固欣然,败却是强喜罢!
周宣身在局中时却是不愿输,往往想很久才走一步棋,但走的却是一步臭棋。
傅玉海也不催他,怡然自得,但下了一个小时后,忽然觉得头晕起来。
周宣正想着棋路,忽觉傅盈在拉扯着自己的胳膊衣服,瞧了瞧她,傅盈嘴角向傅玉海一努,周宣这才发觉傅玉海皱着眉头显得很不舒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