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荷梳洗停当,换上了另一件简便些的喜服,叶嬷嬷领了微雨芰香进来,手里端着两个托盘。
“少夫人,快吃些吧,怕是还要闹几个时辰呢。”叶嬷嬷心疼不已,端起一盅燕窝粥喂给风荷。
到底是几十年的老人了,这么快就改了口,唉。风荷笑着接过,小口小口吃着,又用了几块糕点,便没有食欲了。
才把东西撤下去,外头就响起了一片喧哗嬉闹声,风荷忙站起身往外迎,这个时候应该是杭家的女眷们来看新娘了。
新房凝霜院,坐北朝南,是个二进的小院子,大门进去就是笔直的甬道,第一进正面五间正房各带一个耳房,充作待客宴饮的地方,第二进亦是五间正房带耳房,才是风荷起居住卧之地。第一进与第二进之间有个小小庭院,倒有几株很有些年份的大树,余者稀疏几支花草。东西对面两溜低矮的房子,该是下人们住宿之地。
新房后边不远还有两个小院子,比邻而居,那是老太妃留给他们将来的孩子住的,现在空着。
隔壁还有一个不大的院子,人都唤作茜纱阁,有回廊相通,那是杭四少的姨娘们住处。
风荷在卧房门口遇上了杭家一行人,好几十人,也闹不清谁是谁。总之最前边是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一身金色吉祥如意纹样的长褙子,满头珠翠,笑得和蔼可掬,看得出来是真心高兴。
风荷心中有数,急走几步双膝跪下:“孙媳给太妃娘娘请安。”
老太妃左边一个二十出头的敦厚妇人,右边一个年貌娇小作妇人装扮的美貌女子,风荷估摸着都是老太妃的孙媳妇。老太妃赶忙笑着搀起她:“什么太妃娘娘,没的生分了,老四一向唤我祖母,你随着他就好。”
“孙媳拜见祖母。”风荷再度屈膝。
老太妃端详她容貌气度都是一等一的,怕是眼下府中所有小姐夫人都不及她,越发欢喜,搂着她笑道:“好孩子,一家人客气什么。来,咱们坐着,这里都是你的婶子嫂子们,我指给你认识。”
风荷顺势扶了老太妃在床沿上坐下,含羞低头。
“王妃在前边待客,你二婶子四婶子都去帮忙了。这是你五婶子。这是你三嫂与五弟妹。这是你六弟妹。”太妃每指一个,风荷就上去与人招呼一句,始终言笑晏晏。
之前那个年貌小的就是五爷的新媳,年初完的婚,是辅国公蒋家嫡女,容貌美艳,身子娇小,一身打扮俱是大家子气派。她口齿伶俐,很会讨老太妃喜欢,当即摇着老太妃的胳膊笑道:“祖母有了这样漂亮的孙媳妇,咱们这样的越发不招待见了。”说得众人齐声大笑。
“你呀就是猴,一会没人招你就不舒服了,何时能向你三嫂那般稳重。”老太妃是笑着说的,显然并不讨厌她这样。
“三嫂一向得祖母的心,如今又来了一个四嫂,进门第一日祖母就要编派我了。我向母妃诉苦去。”蒋氏假意跺着脚,眼里却全是笑意。
老太妃拉着风荷的手反复摩挲,笑道:“你别见怪,她呀就是这样,一刻不得消停。你三婶和大嫂不好过来,明儿一并再见,还有你那些弟弟妹妹们,我怕他们来了吵着你,都一并赶回去了。”真是个有福的,破了老四克妻的流言,看以后谁还敢乱说。人家姑娘冒着生命危险嫁过来,自己往后也不能亏待了她。
“孙媳多谢祖母疼爱。”看起来老太妃是爱屋及乌,为着杭天曜也会对她好些,日后的日子好过不少,王妃那里就等明日见了再说吧。
说笑了一会,下人们请老太妃及各位夫人少夫人前去坐席,很快一屋子人就走得空荡荡的,只剩下风荷及身边跟来的人,还有一个周嬷嬷。是老太妃特意留下的,怕她初来不适,有个知根底的人总是好的。
周嬷嬷得老太妃的意思,对风荷很是亲热,没有倨傲,风荷便与她闲话府中之事。一直到了二更天,外边重新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周嬷嬷忙道:“是四少爷回来了。”
风荷赶紧起身,就见一个鹅蛋脸面、修长身材,穿着打扮既像丫鬟又像姨娘的女孩儿领着几个梳着双鬟髻的小丫头,簇拥着杭四少进来了。他面颊绯红,眼神迷糊,显然喝了不少酒,已有几分醉意,却不忘拿眼觑着风荷。
“取醒酒汤来。”云暮很快下去了。
风荷强忍着对浓重酒味的不喜,近前说道:“先把爷安置在床上,换身干净衣裳吧。”
之前那个女孩儿点点头,伸手去除杭天曜的衣物。不料杭天曜一把推开了她们,歪在床上高声说道:“都出去,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吗?”
霎时气得风荷满脸通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里把他问候了几百遍。
杭府的丫鬟应该是见惯了他这副样子,安安静静行了礼悄悄退下,走得一个也不留。周嬷嬷笑看了风荷一眼也出去了,谁家姑娘大婚不是这么回事,只望四少爷念着少夫人娇弱,不比外头的女子,能怜惜一些,不然明儿太妃还不得唠叨。这般,屋里只剩下董家带来的丫鬟们面面相觑,沉烟等人自是不放心的,却只能等风荷的命令。
风荷咬咬牙,挥手命她们都退下,一个醉汉而已,她还怕了他不成。
“过来,还不把爷的衣服脱了,你想热死爷啊。”他说话的时候眼里的笑意满满溢了出来,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风荷抱着成仁就义的精神,放重了脚步走到床边,去摸他衣服上的腰带。有什么大不了的,丫鬟不都这样伺候人,大不了自己从小姐沦为丫鬟呗,女人嫁人不都是这样嘛。她一直低着头,不肯去看他的眼睛,很快她的手有点哆嗦了,只因她怎么使力都解不开他的腰带。越急越难,风荷渐渐涨红了脸,腰带被她扭得麻花一般,似乎只能用剪子了。
杭天曜睨斜着眼,笑看她先是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然后是气鼓鼓的撅着嘴,最后是惨兮兮的哭丧着脸,眼里就差有泪珠闪动了。不由大是开怀,这个丫头也不错啊,挺好玩的,比起那些有经验的更多了一股子清纯楚楚的娇态。
他心下动容,双手环住了她的腰,一个翻身把风荷压倒了他的身下,腰带已经大开。
一阵头晕目眩,当反应过来的时候风荷才发现自己好像是躺在了床上,上边还压着一个人,用一种吃人的目光看她。风荷始知害怕两个字怎么写,小手拼命去推他,语无伦次:“你,放开,我要起来。”
“我若不放呢?”他的声音低沉而且临近,有点沙哑,响在她的耳畔,吹得她气息紊乱,心乱如麻。
风荷闭上眼睛,她不能第一阵就输了气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深深吸气,然后睁开眼,含笑看着他:“爷不去梳洗一下吗?”
他顿了半晌,就在风荷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他居然朗声应道:“好。不过你要伺候我。”后半句话听着全是暧昧的调调。
风荷只求他快些放开自己,满口答应,不停点头,等她起来之后那还由得了他嘛。
谁料他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一把捞着她的纤腰,跳下床来,抱起她大步流星冲净房方向走。
“你,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风荷一想到两个人裸身相对的一幕,就头昏脑胀,急得拼命拍打他的肩膀背部。色狼,分明就是一只色狼。
“你这么小,我舍不得让你走路。娘子。”他一面说着,语气温柔至极,一面将唇覆在了她的粉颊上,轻轻吮吸。好香啊,皮肤水嫩透亮,果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比起来,清歌不及她清丽,雅韵不及她温婉,吟蓉不及她有一股天生的娇媚,雨晴和朱颜更是不及,她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美,大气的美。
风荷平生经历各种场面,就是没人教她遇到色狼怎么办,那个人还是她的夫君,脸上麻痒的触感吓得她瞪大了眼睛,眼里迅速汪了两汪眼泪。就在她不知是该叫救命还是哭喊的时候,有人救了她。
“少爷,少夫人,柔姨娘的丫鬟在外边等着,说是柔姨娘怀孕了。”急促的声音打断了屋里的动作,一下子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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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去潜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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