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奉之道:“燕夫人是巧彤义母,我这侄女父母双亡,她对巧彤十分疼爱,无论我这侄女到哪里,燕大娘都跟在一旁。”
赵庆一听心头绮念消了不少,心想若这妇人时时陪着苏巧彤,自己还真很难下手。
“不过请殿下放心,苍乐山中高手确实为数不少,殿下对为臣有知遇之恩,为臣一定尽全力请那些同乡出山。”
赵庆道:”那就辛苦成爱卿了,爱卿对本王忠心耿耿,本王牢记在心,日后绝不会亏待你们成家。”
成奉之故作感激道:“多谢殿下!”
赵庆见天色已不早,便准备起程回宫,可看了看苏巧彤,总觉得心痒难熬,道:“巧彤姑娘,你不是很想见本王爱妃吗,要不你就跟一起回宫吧。”
成奉之大惊,正想找借口阻拦,忽听一个慵懒的声音说道:“这位姑娘真想见我吗?那就不用辛苦殿下将她带入宫了。”
只见一个宫装女子盈盈走来,身后跟着两人都苦着脸,一个是成府那老管家,另一人看服饰是宫里的太监。
赵庆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那女子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说到礼部准备皇上打猎之事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真以为我看不出你和小陆子串通一气啊。”
赵庆狠狠瞪了那小陆子一眼,那女子道:“你想作甚,小陆子这回举报有功,我还要嘉赏他呢。”
成奉之向苏巧彤使了个眼色,两人上前拜道:“参见储妃娘娘。”
武媚娘将苏巧彤扶起,握住她手端详了一会道:“果然是我见犹怜,难怪有人仅慕名就急色色地跑来。”
赵庆苦笑一声,却不敢争辩。
武媚娘凑过来在苏巧彤耳边轻声道:“姐姐也很喜欢你哩,以后姐姐常来看你好不好?”
苏巧彤只觉这武媚娘双手柔弱无骨,一双凤眼妩媚到了极致,鼻尖不时还隐约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女子体香,身子没来由地一阵燥热,不由得双颊绯红。苏巧彤心惊不已,这是她今生从未有过的感觉,即使秦王偶尔牵她的手她也是心止如水,没想到在这女人面前反而觉得情潮涌动。
寇大娘咳嗽一声,声音虽不响,却如晨钟暮鼓令苏巧彤神智为之一清,不着痕迹地抽回双手,勉强肃容道:“多谢娘娘夸奖。”
武媚娘眼中闪过讶然之色,道:“成大人,这位是……”
成奉之有些迟疑,看了看跟在武媚娘身边的太监小陆子,赵庆会意,道:“陆锋,你到外面等候。”
小陆子似有些不甘愿,看着武媚娘,武媚娘笑道:“出去吧。”
陆锋眼中异光一闪,躬身退下。
赵庆道:“媚娘,这位便是成大人提及的从苍乐山来的高手,方才韩尚那个奴才连她一招都接不下。”
武媚娘点头道:“成大人的眼光一定是错不了。殿下能有此等忠臣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成奉之脸色一变,赵庆却笑道:“媚娘是本王身边最亲近之人,本王也就没有瞒她。何况对付楚名棠绝非轻易之事,媚娘足智多谋,定是一大助力。成大人,你不会见怪吧。”
成奉之无奈道:“微臣不敢,只是为臣一心为殿下效力,把整个身家性命都搭进去了。还请殿下不要再透露给他人。”
赵庆道:“成大人放心,本王心中自然有数。”
武媚娘道:“成大人对殿下一片忠心,本宫甚为钦佩。不过成大人为何那么急切地劝说殿下在皇上打猎时刺杀楚名棠呢?本宫觉得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武媚娘既然已知晓此事,成奉之看了一眼赵庆,不得不答道:“娘娘之言有理。可如今时不我待,皇上龙体一日不如一日,已根本无力对付朝中三大世家。储君眼看就要即位,可手中却并无实权,万一哪天皇上驾崩归天,楚名棠必会借此再度扩张势力。娘娘也知道殿下与楚家关系势如水火,楚名棠会让殿下顺利登基吗?三大世家向来以楚名棠为首,方令信才德均不足以服众,楚天放与王烈垂垂老矣,只要楚名棠一死,三大世家联盟就会瞬间土崩瓦解。”
武媚娘道:“话是不错,可楚家百年根基岂可小觑,族中能人不知凡几,难道仅凭几个刺客就能杀了楚名棠?那楚家能传承到今天还真是咄咄怪事。”
成奉之道:“仅凭刺客当然不能,所以殿下要借助这次打猎的机会。按大赵祖训,皇上出京朝中则由太子监国,而楚名棠和方令信需陪同皇上出城,身边家将不到百名。负责此次打猎护卫的二万禁卫军中有两千是殿下亲信卫队,而禁卫军统领赵无忌又皇室中人,对储君之命不敢有违,只要他从中相助,调配得当,由寇大娘和朱公公率领苍乐山众高手,再加上这二千亲兵,楚名棠便是插翅也难飞。”
武媚娘哼了一声,道:“赵无忌是朝中出了名的墙头草,万一他突然改变心意怎么办?”
赵庆道:“这个无妨,赵无忌领兵出城后,本王会派人给他送封书信,告诉他若想保住京城他六个子女和府中满门一百三十二条性命的话,那就乖乖依计行事。”
武媚娘道:“可杀了楚名棠又如何,楚家族人众多,一旦反叛作乱起来,恐怕会动摇大赵国根基啊。”
成奉之道:“娘娘,这段时间三大世家在京中群龙无首,正是动手的大好时机。殿下既为监国,城中三万禁军均属殿下掌控,而三大世家所属家将不超过万人,楚家则最多只有五千人,大有胜算。”
武媚娘冷笑道:“成大人,你好像忘了吧,京城中谁不知道禁卫军的军官中三大世家子弟占了几近半数,这三万禁卫军中最多能有两万能听从殿下调动,可要进攻楚府能有一万军队从命已是大幸,还大有胜算呢。所献之计破绽百出,你存心想让殿下身处险境,不知是何用心?”
成奉之硬着头皮道:“娘娘误会了,臣对殿下忠心可鉴日月。军中三大世家子弟大都只是轻狂少年,殿下只需以为皇上祝寿之名宴请他们,然后埋伏重兵将之格杀或拘禁。其所部各营军士都是我大赵子民,不敢有违皇命。只要许下重赏,任凭他们烧杀抢掠,这三万军士杀入楚府,楚家家将再多,赵国第一世家也将从此不复存在。只要楚家一除,对王方两家可先行安抚,日后再设法除之。”
成奉之突然起身向赵庆拜道:“殿下,此举确实凶险,但时机稍纵即逝,究竟何去何从,还请殿下定夺。”
苏巧彤怯生生地道:“姨父所献之策既然这般危险,殿下身为一国储君岂可轻易涉及,还是小心为上吧。”
赵庆豪气上头,道:“多谢巧彤姑娘好事。不过这种缩头缩尾的窝囊日子本王已经过够了,不想日后再为楚家掌上之玩物。此事就这么定了,媚娘也不必再行相劝,与其束手待毙,本王还不如放手一搏。”
武媚娘叹了口气,赵庆就是这老毛病,自己虽将他迷得神魂颠倒,但见了别的美貌女子还是爱充英雄。她不由得瞪了苏巧彤一眼,暗想这女子也不简单啊,出言时机能把握如此之准,先前还以为她只是个普通才女,看来所料实有误,不过这女子突然现身京城,又如此不安分,难道另有玄机?而且成奉之以往也是个老成稳重之人,怎么这些日子变得浮躁起来了,莫非是受了此女影响?
武媚娘心中狐疑,但当着赵庆的面不好询问,想道反正还有一月时间,以后慢慢打探吧。
几个人又讨论了一番其中细节,赵庆呵欠连天,反正武媚娘来了,他对苏巧彤也就死了心了,没多久就起身回宫了。
成奉之和苏巧彤送完赵庆等人,回到厅内。苏巧彤忍不住问道:“干娘,那储妃怎么回事,为何孩儿一靠近她就觉得心神难恃?”
寇大娘沉声道:“若老身没有看错的话,此女应是魔门弟子。”
苏巧彤惊道:“魔门?魔门之主刑无舫绝不会做此事,不然也瞒不过我们天机阁。”
寇大娘道:“这本是魔门的一件秘辛。当年魔门被逼退出中原,总坛自此移至西域,但在中原还有两个分支,其中之一就在赵国,这个门派听说都是女子,且以媚功见长。今日所见的这武媚娘,恐怕就是这门派的弟子。”
苏巧彤沉思着,难道赵国魔门也想把持朝政?倒有可能,起码赵庆已被武媚娘迷得神魂颠倒,言听计从了。仅这一点此武媚娘就已不在那武则天之下,而且她足智多谋,日后倒是个劲敌。
寇大娘道:“还有件怪事,这武媚娘看上去竟还是处子之身。”
苏巧彤更觉匪夷所思,道:“干娘是不是看错了,那储君如此好色,武媚娘又怎能还是处子身,除非那赵庆是天阉?”
寇大娘看了她一眼,这丫头也还是处子身,怎么什么都懂?
成奉之叫了起来:“不可能,听宫里人说储君几乎夜夜春宵,平日里还大吃补品,又怎会是天阉?”
寇大娘摇头道:“也许是她媚功练得极为高深了吧,听说到了这般境界的女子看上去始终如处子一般。赵国朝野之中能人众多,不在大秦之下啊。”
苏巧彤道:“如此说来,这女子有可能是别有用心。可惜赵庆对她极为信任,我们一时也没别的办法,以后行事要避开她些。”
成奉之迟疑道:“巧彤姑娘,我们是不是太急进了些,仅糊弄储君倒无所谓。可武媚娘十分精明,已经有所怀疑,能否另想他法?”
苏巧彤苦笑道:“来不及了。令公子已经将我来那日与你们夫妇在房中密谈之事告诉了楚铮,说不定他随时会来府中抓人。不然方才我为何答应那赵庆进宫陪储妃?成大人,你府中若有什么与西秦往来信件,不管多重要全部销毁,切不可留有任何证据。”
成奉之一听,惊得手脚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