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铮看在眼里,忙对冯远道:“有请。”
许唯义和冯远将项千帆魏少中等人带了进来,熙熙攘攘居然有五六十人之多。武林群豪到了武朔城后,樊兆彦和王明泰念义军也立下了不少战功,不管什么赏赐都不忘分其一份。这些武林中人在北疆苦日子也算过够了,如今总算苦尽甘来。展仲群却如行尸走肉一般,整日喝得酩酊大醉,直至听闻楚铮亦要到武朔城来这才忽如变了一人,滴酒不沾,勤练武功。项千帆与魏少中等均明白他是为何,心中担忧,便派人私下盯着。
今日一早,众人都到堂下用早餐,唯有展仲群踪影皆无,而监视他的两位年轻弟子被点晕在园内花丛中,项千帆与魏少忠顿感不妙,忙赶到此地,而展仲群平日为人豪侠仗义,与他交好之人不在少数,乱哄哄地一同跟来了。
见楚铮在此,项千帆等一些老成持重者上前拜见,年轻一些见展仲群衣衫血迹斑斑,顿时围到他身边七嘴八舌问长问短。
楚铮侧身让过项千帆诸人之礼,道:“项老前辈,诸位,快来见过长公主。”
项千帆等不由一惊。他们虽亦知当朝长公主亦居住在此地,只是心忧展仲群一时也顾不得了,况且在这些草莽英雄心中,当朝公主何其尊贵,定不会轻易抛头露面,怎么也没想到楚将军身边这劲装女子就是长公主。
项千帆大力咳嗽一声,声若洪钟:“草民项千帆拜见长公主。”便撩袍跪倒。他虽是一代宗师,可身无功名,面对当朝公主只能以跪拜行礼。
展仲群身边那些人闻项千帆之言,亦均是一惊,纷纷过来拜见,只有展仲群一人仍傲然站立。
“大胆狂徒!”庞子年在一旁喝道,“当朝长公主在前,还不跪下。”
展仲群对着赵敏微微拱手:“展某此次抱着必死之心前来,就不依常礼拜见了,还请长公主见谅。”
项千帆等跪在赵敏身前,不敢随意开口,只得心中暗暗叫苦。
赵敏地看着这一干武林中人,过了良久才淡淡说道:“都起来吧。”
“谢长公主。”
项千帆等人谢过,站起身来。三合门门主朱通与展仲群亲若兄弟,当下鼓足勇气,道:“启禀长公主,我这位展兄弟……”
赵敏冷冷看了他一眼,朱通顿感遍体生寒,张口结舌一时竟说不去了。
赵敏不再理他,径直向展仲群走去。项千帆见情形有异,扯了扯朱通衣袖:“朱兄弟,怎么了?”
朱通这才如梦初醒,打了寒颤,道:“项老,这长公主很是邪门。”
项千帆吓了一跳,忙道:“朱兄弟,不可乱说。”
展仲群对迎面走来的赵敏视而不见,眼中只有楚铮一人:“楚将军,你我先前曾有约定,待北疆战事结束你我公平一战,不知将军可还记得?”
楚铮点了点头:“当然记得。”
“那就好。”展仲群缓缓举刀过眉,“请楚将军赐教。”
楚铮看着展仲群,道:“展兄,非要如此么?”
“正是。”展仲群道,“你我之间恩怨本就是不死不休之局,何况展某活于世间已感了无生趣,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就似听到展家数百冤魂在哭诉……楚将军,稍后过招请勿再手下留情了。”
“也罢。”楚铮双手慢慢握成拳,袍袖无风自动,“在下甚少用兵器,就以双拳应战,此举绝非对展兄有所轻视。”
展仲群点点头:“展某明白,楚将军,请!”
“且慢。”
赵敏在一旁说道:“展仲群,本宫问你,你可是太平展家弟子?”
展仲群并未收刀,仍紧盯着楚铮,只是口中答道:“正是。”
“你既是展家弟子,本宫以叶门掌门弟子之身份,命你离开武朔城,今生不得再为展家之事向楚将军寻仇。”
叶门二字一出,武林群豪顿时嗡的一声,震惊之意溢于言表。项千帆不禁喃喃说道:“难怪叶门虽久闻于世,却至少见其弟子在江湖走动,原来她们均是皇室中人。”
魏少中低声道:“项老,如此说来,有关‘江山如画’的诸般传言大都不假,当年中原四分与这四家当真大有关联。”
项千帆摇了摇头:“百多年前的事了,谁还知其中真象如何……不过当年朝中董程之乱,太平展家依附董家后,家主与门内几位长老一夜之间暴毙身亡,世人均猜测唯有叶门才有这般能耐,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众人正议论纷纷,场内展仲群却是一声冷笑:“笑话,叶门虽说是武林之尊,但有何资格号令我展家了。”展家与叶门的关系历来只有家主和族中长老才知晓,而展仲群不过是展风楼收养的孤儿,武功再高在展风楼眼中亦不过是一门下打手罢了,自然不知这等隐秘之事。
赵敏却不知其中详情,心想就算展风楼复生,见了自己也得执弟子之礼,不由心生杀机,一股青气渐渐弥漫于双眉之间:“本宫本想饶你一命,却不想你是一欺师灭祖之徒……楚铮,你且退下。”
“长公主,”楚铮道,“小臣与展仲群的私人恩怨还是由我二人自行了结……”
赵敏打断道:“本宫是为清理门户,让开!”
话音未落,赵敏已化成一道残影从楚铮身边掠过,青铭剑出鞘,疾刺向展仲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