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当年的事情，触动了他，他的眼神黯了下来。

“这人活在世上，哪能每件事都能做到问心无愧？为了生存，我们不得已的……”

凌洛羽读懂了他的无奈：“是啊，在这样的乱世，我们的手上不沾上别人的血，别人的手上，就得沾上我们的血……”

“双手……沾血……”贺老道举着酒坛的手蓦然一顿，缓缓垂首，静默不语的看着自己的手。

“道爷？”凌洛羽眸心沉了沉。

这老头的气场不对！

贺老道忽然笑了笑：“你杀过无辜的人吗？”

“不知道……或许吧？”凌洛羽侧眸，看向瞿江：“有些人，或许不该死，但是生而为敌，我们是敌人，就不得不下杀手……如果这样的人也算是无辜的话，那就……很多！！”

她为了生存，他们也是为了生存。

只是道不同，各为其主而已！

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谁是无辜的！！

“雪崩时的那些雪花，没有一片是无辜的……”

贺老道不知道雪崩和雪花的关系，只是摇头：“我就杀过……瞿江不是说，神主饶了我吗……你知道他为什么会饶我一命？”

“为什么？”

“因为我当吃挟持了他的一个怀有身孕的妾室……”

“……”

“神主修为逆天，可是他的女人却多是没有修为的人……那一天，我被神宫的人困住了，情急之下，就抓了他一个怀有身孕，却没有修为的妾室……因为当时的我对于神主来说，是微不足道的蝼蚁，他也没打算非杀我不可，所以就答应我，只要我放过那个女人，他也就放我走……”

凌洛羽微沉眸：“你……不会在被放走之后，还杀了她吧？”

“……我没有杀她……”

“？？”

“可是……她却因我而死……”

“怎么说？”

“神主的权势，你是知道的……他想要的女人，哪一个能跑得掉？被我挟持的那个女人，是他的新宠，可是，也有自己心爱的男人！在被我挟持出来，并且放她离开之后，她却没有回神宫，而是找到了她的情郎……后来，我听说，神主知道后，大为恼火，派人将那个男人，当着女人的面，活活虐杀了……而女人呢？因为伤心惊惧，孩子流产……她也死了！”

贺老道的话音，充满着深深的自责。

“……娃娃，你说，当时神宫里那么多女人，我怎么就单单的抓了她呢？要不是我带着她离开了神宫，她也就不会去找情郎，也就不会死了……”

“道爷……”

这件事，势必已经成了贺老道的心病。

对于他来说，或许等同于将救命恩人，亲手推上了断头台。

“道爷，您……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有家人儿孙吗？”

“……没有！”贺老道一愣，没想到凌洛羽居然会换这样的话题：“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只想着要修炼……等到懂事了，意识到自己该有一个家的时候，却怎么都遇不到那个让自己心动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