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洛羽目光下垂落在乞丐的腿上，他的左小腿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看起来像是被人打断后，没有完全愈合所留下的后遗症。

小乞丐很得瑟的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的冰糖葫芦在他眼前晃了晃。

“想吃吗？”

乞丐缓缓抬头，没有应声，懒洋洋的，也没有动。

“就是不给你吃，馋死你！让你抢我的东西吃，哼！”

小乞丐转身，趾高气扬的晃悠悠离去。

乞丐目光移动，看向凌洛羽。

眼睛眯了眯，又垂下，似是什么都没看到，继续闭目养神。

两人目光交错的一瞬间，凌洛羽看到了他眼里的光芒。

——这绝对不是一个疯子的目光。

既然不是疯子，那一切都好办。

悠然信步，她走到他的身边坐下。

“步生莲？”

乞丐的眼睛攸地睁开。

不过，只是看着她，却没说话。

“我姓凌！”

步生莲再次闭上眼睛，歪在那里：“我不想知道你是谁，只向知道你是谁！”

“既然不想知道我是谁，又何必要问我是谁？不如……就将我当做可以救你的人！”

“救我的人？”步生莲忽然笑出声：“天下间没有人可以救我！”

转过头，他冷冷地看着凌洛羽。

“你知道为什么吗？”

凌洛羽侧眸，淡然的迎上他的眼睛。

“因为你不想活！”

步生莲的眼底显出惊讶之色——

她竟然能猜到了他的心思？

但是，又能怎样？

“既然你知道是我不想活，还要怎么救我？”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活，但是可以确定一点，现在的你，也不想死！”

不想活，和想死，是两个概念。

不想活，是介于生死之间，死也可以，活也可以。

但是，想死，就是迫不及待的想踏上黄泉路。

凌洛羽的唇角刃出一抹薄笑：“因为，如果你真的想死的话，此时早就转世投胎，而不是在这个时间苟延残喘了！”

“……我有未了的心事……暂时不能死！但不是不想死！”

步生莲上下打量了一遍凌洛羽，眼睛眯了眯。

“你不是神宫的人！”

凌洛羽唇瓣微勾：“看得出来？”

“神宫的人趾高气昂，不可一世，他们看着你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条狗，可是你不同，你的眼睛很纯净……被你看着，心灵清净。”

“你果然没有疯，可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你疯了？”

——难道，他只是在她面前，才表现出真实的自己？

而在其他人面前，就是一个疯子的模样？

步生莲的眼底掠过一抹痛，继而变成恨：“你知道什么叫说实话吗？说实话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会把你当成一个疯子，他们愿意相信谎言，愿意相信那些不存在的东西，所以，我就变成了一个疯子……”

双手的骨骼“咔咔”有力的响起，紧握成拳。

“愚蠢的人，无论你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挽救！因为他们已经蠢至骨髓，无药可救！！”

他的话，透着彻骨的恨意。

凌洛羽坐正：“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样的事，才会让这个男人如此恨，如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