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再一次站住脚步，呼吸也变得急促。

就算两只手握着火把，还是不可控制的颤抖不已。

他站了许久，努力让手不再抖动后，在缓缓地走向水声。

十米见方的水池中，一坨白花花的东西泡在水中。

鹿鸣只是瞥了一眼，还没有细看，就立即别开视线，紧紧皱着眉头，站在远处一动不动。

白花花的东西似乎是听到了声音，缓缓转过头来，露出一张苍白油腻的脸。

诡异的是，他的眼睛长出了白色胬肉，灰蒙蒙的，浑浊不堪。

他似乎在努力的看向火光，脑袋转了好几次，才沙哑的发出含糊不清的字。

“谁？谁来了？鹿鸣，是你吗？”

鹿鸣的身子颤抖的更厉害了，似乎连火把都拿不住，整个人缓缓的蹲在地上，紧紧的抱着自己，呼吸急促，脸色苍白。

“就算你不说话，我也知道是你，能够进来这里的人，除了你，还能有谁？鹿鸣……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鹿鸣的指甲掐进掌心，还是没有回答。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还在发抖，还在害怕？怕有朝一日，你也会变成我这个样子？哈哈……”

白花花的一坨裂开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你当年向我下毒的时候，是不是就没想过，有朝一日，你也会深受荼毒，变成不人不鬼的鬼样子？还是说，你这次过来……是来陪我的？”

鹿鸣的眼睛猛地睁开：“我说过，我和你不一样，所以不会变成你这个鬼样子！”

“是吗？那你在害怕什么？”

“我肯定是不一样的，我师父身上也有毒，可是他没事，古澜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不也是活了那么久，活的很安逸嘛，我一定也可以！”

“那你还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两人……也算是做了多年的夫妻了！”

“你闭嘴！”

“闭嘴？我闭嘴，就不会有人知道你我曾经的事情吗？我是神主，不管死了还是活着，我都是神主，哪怕是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我还是神主，你呢？”

神主转过头，浑浊的眼睛精准找到了鹿鸣的位置，似乎已经看到了他脸上的惶恐和骨子里的恐惧，得意一笑。

“哪怕你现在取代我的位置，成为了新的神主，或者是拥有了号令天下，动一动手指，就可颠覆天下的存在，你依旧是我曾经的禁脔！！”

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不论日后是如何的锦上添花，都无法改变曾经的不堪回首。

这个道理神主明白，鹿鸣更明白。

“所以说，我现在的悲惨，就是你的未来……不管你是来看我，还是不来看我，都无法改变！”

神主将身子埋进水中，只露出一个头在水面上。

“我知道你不敢来看我，是因为看我一次，就会意识到我是你的明日结果，就会绝望一次！其实，你不妨多来看看我，看的多了，你的心中自然就生出了抵抗力，再看到我的样子，可能就不那么的恐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