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像是一盆冷水浇灌而来,丝丝凉意,渗透进骨子里面。
有人面面相觑,有人接着起哄,容恩却满心空洞,哭也哭不出来。
南夜爵居高临下将撑在她腿间的膝盖挪开,话说出口,就有了些许的懊恼,当时一个心急,什么都没有经过大脑过滤。
可,讲了便讲了,她明目张胆,就该得到教训。
人群再度嬉闹,影影绰绰,交叠的娇笑调戏声遮住了这里静如死水的窒闷,倒入领口的红酒晕染出来,将胸前白色的毛衣熏成玫瑰盛开的图案,大片冰凉,紧贴着滑到肚子上。
容恩撑起身,脸上僵硬的表情如雕塑般,她站了起来,谁也没看一眼就走向门口。
宽大的镜子前,她掬起冷水洗了把脸,最后,索性放满水后将脸全部埋进去,窒息的感觉,就像是即将面临死亡一样,容恩抬起头,能活着,为什么不活?
随手擦干水渍,望向镜子的时候,就看见了身后站着的阎越。
两人通过反射的镜面对望,容恩率先收回视线,用面纸擦干脸上的水后准备离开。
“恩恩。”
她恨死了自己的心软,容恩走到门口的脚步停住,阎越背对着她,声音带着秋季的苍凉,“为什么会这样?”
容恩一手扶在门框上,“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普罗旺斯,薰衣草之恋?”
阎越感觉到喉咙口干涩的厉害,等了半天,他才点下头,“记得。”
“可是……”容恩目光投向远处,那片曾经的美好,早就被摧毁的不成样子,“我到现在才明白,这只是个约定,普罗旺斯,太远,我们不可能生活在那样的地方,曾经的我们,想的多么简单啊……”
徜徉在花海中,同最爱的人一起,那,只是个梦而已。
“恩恩!”阎越大步上前,忽然握住她的手,“你想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多么悲凉啊,曾经的我们,如今,只是你和我。
容恩用力甩开他的手,那股深藏起的哀凉,再度涌现出来,“不管我之前怎么的不堪,你大可以不接受我,我们都已经不是曾经的我们,再去那样的地方,还能找到该有的感觉吗?”
“恩恩……”阎越心里矛盾的像是要裂开一样,“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我妈妈中风了……”容恩咬着唇,哭声却还是透过唇齿间逸出来,“有可能,这辈子就要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你告诉我,我们要怎么回去,还怎么能回得去?”
“我会给她找最好的医生,我可以将她送到国外去……”
“越!”萦绕在心的名字,刻骨铭心,“你不在的那段时间,很多事确实存在着,你这刻不在乎,不代表心里不在乎。”
喉咙口的话差点就控制不住冲出来,他在乎的,不是她和南夜爵的事。可那个真相一旦揭晓,他们,怕是会走得更远。
她等了一年,却发现有些事根本勉强不来。
容恩转过身准备离开,手腕却被身后的男人拉住,一个拖拽,将她拥入怀中,瞬间的温暖,从对方身上传递过来,明明已经不属于她,为何还会贪恋?
从远处看,两人相拥的角度,倒是登对,看不出分毫不情愿,容恩挣扎了下,男人的双手却像是铜墙铁壁般钳得她动弹不了。
肩膀骤地传来疼痛,容恩身体被拉向身后,紧接着,一道疾风刮着她耳边擦过去,眼看就要撞上阎越,当时,容恩的脑子确实是懵了,她想也不想地扑过去挡在他面前,狠狠的一击,就那么毫无遮拦砸在了容恩的脸上。
南夜爵的手劲有多大,可想而知,容恩只是闷哼一声,就倒了下去,幸亏阎越及时扶住,男人气的不轻,拳头握紧,就要冲过去,“南夜爵!”
“住手!”
剑拔弩张间,正好从隔壁包厢出来的中年男子及时喝止,“今天我做东,你们就这么不给康伯面子吗?”
坚硬的拳头松了松,南夜爵双目充血,容恩半边脸肿成馒头那么高,她动也不动地倚靠在门框上,鲜血正从嘴角流溢出来。
“过来!”任谁,都能听见南夜爵话里的愤怒。
阎越先一步将容恩的手抓在掌心内,“恩恩,我们回去。”
“你还嫌不够丢脸吗?”南夜爵视线穿过众人,落到容恩狼狈的脸上,“当真是给你脸不要脸了,是吗?”
“南夜爵,她是我的人,今晚,她不可能跟你回去,”阎越高大的身子挡在容恩面前,“她的之前,我不在乎,以后,恩恩同你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南夜爵邪肆凉薄的唇瓣轻抿起,明明在笑,周边的人却感觉不到这个男人身上透出的一点温度,“在我没有玩腻之前,怎么可能放手?容恩,我一早说过,上了我的床哪有那么容易爬下去的?”
她背靠着坚硬的墙壁,早就疼的含糊不清,嘴角也裂开了,唯一的感觉,就是阎越握着她的那只手,随着南夜爵的话,在越发地用力。
他们的事,他怎么可能不在乎呢?
“你自己说,你跟谁走?”南夜爵神色笃定,用了和上次相同的方法。
“恩恩,告诉他,我们走!”阎越紧了紧她的手,选择权在容恩手里,他完全有信心。
同南夜爵交手那么多次,容恩多多少少也掌握了几分他的脾气,若是顺着他,自然是一切都好的,若是逆着而来,定是要吃不少苦头。南夜爵双手环在胸前,也不急躁,就那么斜靠在女厕跟前的墙壁上,一条腿大摇大摆拦住出口的方向,张扬的头发,越发显得桀骜不驯,利眸透过挥洒下来的灯光斜睨向容恩,眼角虽在笑,可其中的阴寒,却让人不敢再看第二眼。
明着,是让她选择,可那选择权,从来不在她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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