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托人问了半天才知道的,”男子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我才下飞机,这段日子,我爸让我去外地锻炼,这次回来后,才打算将公司真正交到我手上。”
“那,恭喜你了。”
容恩下午还要上班,不想去远的地方,陈乔就在她公司附近找了家餐厅,点完菜后,男子便迫不及待开口,“恩恩,你最近好吗?”
“挺好的。”容恩一语带过。
“恩恩,你说谎,”陈乔眼中露出疼惜,“斯漫的事,现在无人不知,如今越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恩恩,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连心里难受都不告诉我吗?”
“陈乔,我没有,”她语气很平静,令他看不出她究竟是伪装的还是真不在乎,“出了那么大的事,倘若越不在她身边陪着,我想,斯漫是很难撑过去的。”
“那你呢?”陈乔嗓音有些暗哑,“你忘记在订婚宴上,他们是怎么羞辱你的吗?”
服务员上菜,容恩只是低着头,待到人都走远后,这才螓首,“怎么会,那是越自己的事,我何必为了那些不该我烦恼的事而伤神呢?”忙了半天,她早就饿了,拿起筷子便吃起饭来。
见她这样,陈乔反而觉得轻松许多,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握了握后,伸过去,落在容恩的手背上。
她抬起头,一双清亮的眸子直直落在男人脸上。
“恩恩,在学校的时候,我就喜欢你,那时候,你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从现在开始,你能重新看看我吗?不是以好朋友的身份,”陈乔语气诚挚,眼里的目光也分外柔和,“我知道,你和越曾经是多么刻骨铭心,可是……有些事毕竟早就过去了,我希望你能重新开始。”
容恩将手抽回去,“陈乔,吃饭吧。”
“恩恩!”
“有些事过去了,我知道,再也回不到从前,可是陈乔,并不代表我结束了一段曾经,就要开始另一段新的,你明白吗?”
陈乔阳光下的双眼明显黯淡下去,但是从容恩话中,他至少听出了希望,“恩恩,我不逼你,我会等你。”
“陈乔……”他的执着,令她难安。
“你不要说了,这是我最后的坚持。”陈乔强拉起嘴角,将容恩平时最喜欢的菜夹到她碗里,他的细心周到,于她,始终一如既往。
斯漫的事,过去都快半个月了,可媒体却依旧死死咬住了不肯松口。有的报道说,她已经逃到了国外,有的则说,她自杀了,没有抢救过来,要么就是,她被哪个富豪给包养起来了……阎越偶尔会和容恩发几条短信,电话都很少打,当他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天色都晚了。
容恩上了车,两人哪都没去,阎越只是摇下了车窗在那一根根地抽烟。
“斯漫,没事了吗?”容恩率先打破沉寂。
“她情绪很不好,”阎越左手撑着脑袋,似乎很疲倦的样子,“现在,我和她的经纪人轮流守着她。”
容恩点下头,问完之后,便发现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她双手插入兜内,阎越见她垂着头,便将烟头弹至窗外,“恩恩,这段日子对不起,不能好好陪你。”
容恩心中始终有个疑问,之前不敢问,是怕伤了自己,她牙齿轻轻咬住下唇,松开之时,上面便留下个清晰的痕迹,“越,你对斯漫,是有感情的吧?”
阎越茶色的瞳仁闪了下,眉头忽然拧起,“恩恩,你误会了。”
“越,也许,只是你自己没有察觉到罢了,”阎越某个方面和南夜爵很像,他若真对斯漫没有丁点感情,就不会在这风口浪尖上将麻烦往自己身上揽,“当初,我和斯漫遇见时,我就应该知道,你们是早就认识的,而且,关系并不一般。”
阎越没有说话,他和斯漫,那些有过的,他知道瞒不住容恩。
她手指摸到那枚戒指,将它牢牢握住后,摊开阎越的手掌,将戒指放上去,“这个东西,你还是留着吧。”
阎越咻地抬头,满面难以置信的神色,“恩恩,你……”
“越,”容恩打断他的话,“第一次的订婚宴后,我们两个就已经走得很远了,这枚戒指第二次还是没能带到我手上,也许,真的是天意。”
“恩恩,等我将斯漫安顿好后,我一定……”
容恩握住他的手,让那枚戒指藏在他掌心,“越,这些日子,我想的真是很透彻,当初,在订婚宴后,我就知道你和斯漫的关系有多亲密,只是我当时只顾伤心,没有细细去想,也可以说,我不敢往深处去想。我们曾经的誓言多美好,那也都过去了,要不然,你也不会有斯漫……”
阎越喉间哽住,他本想说,他和斯漫的开始只是逢场作戏,可如今,斯漫身败名裂,他可还开得了这个口?
“所以,我们不要再死死抓住曾经不放手了,让自己活的好过些吧。”
“恩恩。”阎越侧首,那张脸上,神情是那般痛苦。
容恩靠在车窗边,羽睫轻垂,那种神色,就犹如凋零的罂粟般,虽然萧索,却有致命的吸引力,她双手扣在一起,想了许久后,才揭开那道已经不再流血的伤疤,“况且,我怀过别人的孩子,还流过产,这样的我,怎么能像之前那样交给你?”
“恩恩,”阎越嗓音轻颤,“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容恩突兀地拔高音调,整个空间似乎都在战栗,“你有过斯漫,当我在思念你的时候,你抱着别的女人,在想着如何向我报复,越,我们已经不再是当初青涩的我们,爱情掺杂太多东西后,真的会变质。”
“我不会放手,”阎越双眼通红,忽然用力握住容恩的双肩,“恩恩,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我不会放手!”
容恩挣开,打开车门后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手臂被扯回,阎越眼神焦虑,我承认,我和斯漫有过,恩恩,你原谅我这次,不会再有以后了。““越,是我觉得累了,这份感情,伤我至深,我再没有力气坚持下去了……”
她用力挣开,阎越刚要追上去,电话便响了,他本不想理睬,可又怕斯漫出事,只得停住脚步。
容恩上楼后便将门关上,再跑回房间将自己反锁在屋内,脑子这回反而清醒了,她什么都不想,逼着自己赶快睡着。
尽管这样,早上起来的时候,双眼还是红肿。
阎越后来没有追上来,接到电话,便急急忙忙离开了。
顶着一对熊猫眼上班,刚到公司,沈默就拿着皮尺让容恩张开双臂,“恩恩,告诉你个好消息。”
“这是干嘛?”
“做礼服啊,”沈默头也不抬,“有个盛大的房产会,到时候有很多大公司都会去,上次廖经理对我们的工作十分满意,创新公司也收到了邀请函呢,我和你说啊,里面都是建筑行业的佼佼者,肯定能拉到不少关系……”
沈默喋喋不休,还将容恩的尺寸记下来,她忙拉住沈默的手,“别了,你们去吧。”
“那哪行啊,你是我们的招牌。”
容恩摇下头,“沈默,我不想去,那样的地方,肯定少不了爵式的人。”
从她的话中,沈默便猜出她忌惮的是什么,“哎呀,我都打听好了,你以为我是傻子吗?那天的名单中有爵式,但南夜爵不会去,凑巧在同一天,他要去剪彩。”
有时候,容恩不得不佩服她包打听的能力。
沈默将她的尺寸记下来,又挨个去给别人量。
心情,整天都是阴郁的。
下班后,容恩特地给家里打了电话,说她不回去吃饭了。
坐了好久的车才来到夜市,那儿的环境依旧是喧闹不已,忙碌的人群,摊主们各自吆喝的声音,组合成令人心神愉悦的交响曲。
容恩在那家她和阎越先前常去的炒饭摊子前坐下来,她双手支起下巴,坐的,是老位子。
狭窄的小道,忽然闯入一辆名贵跑车。
南夜爵禁不住低咒,他真是脑子抽筋了,想抄小道,却七绕八绕来到这破地方,心情本就烦躁,再加上人流的拥挤,当即就将他的车子堵在路中间。
他手肘撑在车窗上,深壑的眸子瞅向窗外,这儿,他似乎有点印象。
目光扫过人群,陡的,便定在一张清瘦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