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娥还未睡醒,龚美就早早命人给她送来了早膳。
刘娥梳洗完毕,正欲用膳,只见龚美拿着已婚女子的通关文牒回来了,“妹妹,你想要的东西,哥哥帮你取回来了。”
刘娥拿在手中一看,不甚欣喜,“太好了,龚美大哥,我自由了,我自由了!”
龚美望着欣喜若狂的刘娥妹妹,也不自觉为之高兴。比起锦衣玉食、深宫宅院,也许在妹妹心里,还是获得那自由之身才是她心之所向。
只可惜,这一切却需要他们这一桩假婚来换,真是可怜了他这最疼爱的妹妹。
用完早膳,刘娥便打包好行李,要去跟龚美大哥告别。
龚美见刘娥一身男子装扮,不禁笑话,“妹妹,你这身男儿装扮,真能出城?”
刘娥想了想,“对呀,已婚女子通关文牒只能女子装扮才能使用。”
“庞老夫人交代,让我看顾好你,你想去哪,哥哥护送你去。”龚美命丫环给刘娥换回了新妇装扮。
蜀地城门。
梳着朝天髻的刘娥,身穿锦衣罗裳,手持通关文牒,与龚美一起驱着马车至官差处登记。
“二位新人出蜀地是为何?”官爷翘着二郎腿,斜眼询问。
龚美塞给官爷一袋银两,“官爷好,我们夫妇二人打算去外地采购些货物,五日后便回,且行个方便!”
官爷掂了掂银两后,才勉强放他俩出城。
走出城门两里路,刘娥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迫不及待地问,“龚美哥哥,我们出城了吗?”
“出城了,我们先去汴梁看看,然后再去边境。这一路免不了吃苦,如今连年战火,兵荒马乱,外面的世界可没有蜀地那样太平。妹妹可有想过?”龚美一边驱车,一边回应刘娥。
“当然有想过。”刘娥向龚美吐了吐舌头,十分俏皮可爱。
“咱们先去汴梁,尔后再去别的地方游历。去汴梁,路途遥远,如果我们在日落前不能找到住处,我们就很可能会遭遇山匪,妹妹不会怕吗?”龚美沉声问道。
龚美所说不假,刘娥早就研究过地图,蜀地偏远,除了蜀地境内,蜀地境外经常发生天灾人祸,导致匪寇橫出,频繁作乱。
刘娥心里是有点怕的,但她还是硬着声儿说,“不怕,这不是有龚美大哥保护我吗?没什么好怕的。”
说完刘娥便钻回马车,不再说话。
龚美皱眉,心底暗暗地说,哥哥定不会让妹妹出任何事的。
再者,迎娶刘娥之前,庞老夫人特地向他交代,要让刘娥多多见识外面世界的好与不好,将来她才能继承刘氏先祖保家卫国之志。
刘氏一族无论男女,若没有为天下流血牺牲之志,是愧对祖宗的。而世代追随刘氏的龚氏一族亦是如此。
夜幕降临,龚美带着刘娥终于找到一处村庄落脚。
刚进村,每家每户都早已紧紧闭着门,就连客栈的门也已关闭,刘娥敲了敲门,“有人在吗?”
女店家见是一个清秀的女声,才打开门上的一道窗,温柔地问:“几人住店?”
“只我和我的夫君二人,麻烦店家行个方便。”刘娥恭敬地回答。
店内女子审视了一番,才打开门出来迎接他们。
只见女子娴熟地拴好马,并给马儿喂上干草,然后请他二人进屋,倒上清茶,供他俩解渴。
随后一位老妇人呈上饭食,沙哑着声音孱弱地问,“二位打哪来,要去哪里?”
龚美示意刘娥不要说出真实消息,便率先回答,“老婆婆好,我们是从附近城镇来,打算去外地做生意。”
龚美说完便把银两付给了老妇人。
老妇人收下了银两,“好,二位客官今晚可以在此歇下,明天天明前,就得立刻动身离开,前两日山里的土匪已经洗劫了隔壁的村子,我们村里很多人得知了此事,都纷纷离开去避难了。”
“老婆婆,为何你们不走?”刘娥关切地问。
“我跟孙女相依为命,如今我老了走不动了,说不定被土匪抓住,他们还能赏我些洗衣做饭的活儿。只可惜我的孙女宸儿,二位客官,明日可否带我孙女离开此地?这银两我还给你们,当是给孙女随行的盘缠。”老妇人眼里噙着泪,道不尽的苦楚。
“姥姥,我不走,我要一直陪着你。”宸儿手里的汤碗没端住,“当”的一声落地,她无暇去顾及,立刻走上前来跪在老妇人面前。
“要不明日我们一起走吧!你们且先去收拾行李。”刘娥赶忙扶起宸儿,温柔地说。
龚美拒绝了老妇人递回的银两,也诚恳地说,“我们此行是去往汴梁,明日我们四人可以一道。”
“多谢二位好心人!”老妇人正要下跪感谢,被龚美一把扶住。
“宸儿姑娘,快陪你姥姥去收拾行李吧。来时,我有注意到几个粗犷的探路人,我担心今夜土匪就会有所行动,我们可以稍后就出发,你们可以在路上休息。”龚美道出了心中的担忧,起初他不让刘娥说实话,是怕遇上黑心店家。
吃过晚餐,宸儿和她姥姥的行李也已放上马车。
宸儿拿来粗布麻衣让龚美跟刘娥换上,“公子,姑娘,你们这一身贵气打扮,很容易引人注目,还是暂且穿上这衣裳吧。”
“还是宸儿姑娘想得周全!”龚美接过衣服谢过。
两人刚换上粗衣,就听见有村民大声惊呼,“土匪来啦!快跑啊!”
刘娥还没回过神,就被龚美送上马车,开始了逃命之旅。
一路上,刘娥透过车窗望出去,看到了凶狠的土匪到处烧杀抢掠,遇到还未逃走的年轻姑娘就扬言要押回山寨当夫人,其他人全部通通杀尽。
“那有辆马车,快追!一个都别放过!”土匪头子盯上了刘娥他们的马车,立刻带了一小队人纵马追上了他们。
不一会儿,马车被围在林中,无路可走。
龚美跳下车正要与土匪搏上一搏,不料想,被四五个彪壮匪贼使了些石灰粉伤了双眼,立刻被牵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