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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高氏那儿得到的回应只是:“春儿,你一向懂事,也看到了你二婶这些天胃口不好身体也不太好你就当是给小弟小妹补身子,行不?”
说完,高氏也觉得不妥,忙补充:“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奶不会强迫你的,你叔就是代你二婶来问问。”
高氏的态度显而易见,嘴上说着不会强迫莫惊春,但是前头又暗暗提醒她要懂事,其实就是希望她能够答应周氏这无礼的要求。
莫惊春好像不认识高氏了。
眼前慈祥的妇人明明还是那个疼爱她的奶奶,但是态度却已渐渐向欺负她的人那边偏了。
莫惊春又难过又失望,鼻头酸酸的,不知道高氏作何想法,反正她心里打定了主意要拒绝。
她强忍着眼泪,为了不让高氏发现异常,快速道:“奶奶,我若是在家里跟薄家两头跑忙不过来的,不如我教几道简单的开胃菜的做法给二叔吧?”
她清楚这是周氏仗着怀孕故意指使她要恶心她,不然莫家现在是莫禾给高氏她们做饭,厨艺也不赖,为什么不叫莫禾顺带着一起给她也做了?
要是答应了,她就真的像鲁莹那天嘲讽的一样任人欺负了!
她主动拒绝了,没有谁在旁边为她鼓气,第一次主动因为自己不想而拒绝。
高氏听后果然面露失望的神色,但是还不死心地问:“咱们家现在也不差这二百文钱,要不你就跟薄公子商量一下,不在他家做了?”
“奶奶,您说过薄大哥是帮过我们家大忙的这一时半会恐怕也找不到合他心意的厨娘,咱们这不是给人添麻烦么?”莫惊春听了忍不住眉头微紧,质疑她方才所听见的话。
高氏这才作罢,遗憾道:“好吧,你既然忙不过来,就教教你小姑吧,不然你二婶吃不下二叔做的饭。”
莫惊春敏感地发觉高氏对周氏的称呼又变成了亲密的“你二婶”,心中又是一动,看来最近奶奶对周氏是原谅了不少。
分家分家血浓于水的关系,原来就算是分了家也扯不清楚,住在一个院子里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她心中忧闷,下意识又将自己一个人躲起来,神贯注在厨房里。
今日偏跟萝卜杠上了,非要在上头雕花,一连祸害了五个萝卜,雕出来都是四不像。
都说一个人做出来的菜能反应出她最近的心情,莫惊春瞧着满手的萝卜泥和桌面上的狼藉,微微叹气。
去洗过手,她放弃了萝卜,只炒了几个简单快手的家常菜。
端上桌,薄青山吃下一口青菜后忍不住掩面许久,缓过神来后,好笑的叫她自己夹一筷子尝尝今日的菜。
“怎么样?”
“唔好咸!”莫惊春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面容扭曲,等不住立刻起身,“我去重做!”
“诶诶诶,回来!别忙活了,这不是还有旁的能吃么?”薄青山搁下筷子,强行把她摁回座椅上。
瞧她尴尬不已,忍笑道:“怎么了你?都说一个人做出来的菜能反应出她最近的心思,那一盘青菜加这么多盐,看来你近日没少哭啊?眼泪都哭干了,要补补盐?”
“”
面对她的沉默,薄青山露出一副果然如我所料的表情,凑近了些,温声道:“说说吧?”
这要怎么说?
薄青山摸清了这姑娘每回遇上不开心的事情了就会将自己封闭起来,若是想不通就宁愿一直犟着,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容易钻牛角尖。
他故意要“强人所难”逼她将问题抛出来,让她知道逃避是没有用的。
莫惊春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许久才幽幽开口:“薄大哥,好奇可不是一个沉稳的人该有的样子。”
后面还有半句没说出来的是:不是一向标榜自己稳重,要莫惊春多向他学习么?
“什么好奇?这是关心你!”
“本来不想打扰你的,可我看你烦了都有一两日了,怎么?有什么事自己又想不通了?”
薄青山然说中了莫惊春的心思,打消了她仅存的那点负隅顽抗。
“”
她道自己并非是不理解高氏为何看重周氏肚子里的孩子。
高氏平日对子女严厉而对一众孙辈都疼爱有加,从不偏心,莫惊春看得清清楚楚,她只是心里落差太大了。
明明前几日高氏才说着她们是一家人,没过多久却要莫惊春去给欺负过自己的人帮忙。
她想不明白,觉得高氏变得也太快了。偏偏连在心里埋怨高氏的理由都没有。
埋怨什么呀?你是人家捡来的孙女,她肚子里的还是莫家的亲骨肉呢。凭啥疼你不疼她?
莫惊春一颗向着高氏的心受伤了!默默委屈了好几天。
“你要我怎么说你好?”薄青山听完反而笑话她,“你二叔他媳妇这是开窍了还是得了高人指点啊?能想出这么个法子来恶心你。你明知道她不怀好意,还不想个办法让你奶奶看清她是装出来的?”
莫惊春一愣:“装的?”
“天真。”薄青山点她,转而道,“在你奶奶眼里,你二婶现在可是听话又乖巧的儿媳妇,一改从前的劣性根,不仅对你小姑转变态度,还揣度准了长辈的心思,替你小姑牵线说媒。
而她之前做的那些坏事说到底对你没有实质的伤害,你又是捡回来的,她又怀着莫家的骨肉表面上客客气气的请你替他们家做几顿饭算得了什么呢?”
“虽说你奶奶疼你,但也只会觉得从前她都是盛气凌人的指挥你做粗活累活的,如今还变好了,好声好气的请你帮忙。你奶奶自然愿意当这个和事佬,谁不喜欢家和万事兴啊?你若是一味只知道伤心,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奶奶早就被她骗得团团转了。”
话糙理不糙。
莫惊春先是觉得他说得对,自己应该让高氏重新、彻底地认清周氏,不要被表象迷惑。
气氛沉默了一会,忽然莫惊春脑中电光石火闪过,她狐疑道:“薄大哥,我二婶没有让我做粗活累活啊?”那都是上辈子高氏死后的事了。
她在十岁前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莫长林夫妇从来不许别人让她做什么活。
薄青山如何晓得?
薄青山执扇的手一顿,心道糟了。
一时大意,将前尘和今世的事给搞混了!
“我自然是听说。”
他心虚地咳了两声,装模作样地去吃桌上的菜。
好巧不巧,慌乱下又夹了那道差点没把他齁死的青菜。
莫惊春越看他,越觉得不解:“薄大哥,你听谁说的啊?旁人都知道我家的情况,我爹娘从来不让我干活,怕二叔他们心里不舒服所以才常年在外头做事,一有银子就往回寄。小时候身体不好,村里人还取笑我是瓷娃娃一碰就碎。你是从哪儿听的,奇怪不可能有人这么传的。”
也正是因为外头有那些闲言碎语,周氏觉得自己每日做的活多了,莫惊春不能帮她分担,心里对她很是不满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