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是。”
她忽然想起来上回自己骗了对方,正有些尴尬,谢翰卿却毫不在意的样子“正巧我也去那里办事。”
这是要与她们同路的意思。
莫惊春眼瞅着这人沉稳有度,气质温和,看不出来历。第六感告诉她,他不是一般人,要办的事情也不简单。
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莫惊春一路上垂眉低目,面对此人的搭话亦是谨慎开口。
幸好莫禾也不是个心大的,没有过多的透露她们家的情况。
她们在村口分开,莫惊春到家了,而谢翰卿要去的方向是村长家,临走前还主动和她们告别。
等他们三人走后,莫惊春总算是松了口气,心道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此人看起来十分和善,不像上次冒充官差的那批人一样疾言厉色。
高氏许久未见孙女,一见面就把人往怀里搂住了许久,又是心肝儿地唤,又左看右看她有没有累瘦了,满眼心疼。
迄上月回家已经有近二十日了,这么久没回家,也难怪高氏要嗔怪。
近来天气益暖,方才走在官道上就能见附近村庄所种的冬小麦已经金灿灿一片了,柳花飞处麦摇波,她在家好好歇了两日,竟是生辰也懒得过了。
高氏跟莫禾都按住她,道是去年生辰便没过,为着父母新丧的缘故今年确实也不该张扬,不过像她们这样的人家,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一顿饭也就够了,不算大办。
因为高氏的厨艺委实算不上太好,这一顿饭是由莫禾掌勺,莫瑛和高氏在旁打下手,李氏人没来,倒也没落下去年说好的生辰礼,果真给她做了一套适合小姑娘穿的水色的新衣裳,裙裾上还有蝴蝶翩跹,走路间很是灵动,这一看李氏就没少花心思。
莫瑛在享清欢做这个账房,虽只两天上一次工,但莫惊春每月也给她和二丫一样的月银,李氏这是在道谢呢。
她高兴地换上新衣裳,问莫瑛好不好看?
莫瑛偏着头看了一下,忍不住上手将她潦草的两个发髻给拆了下来“我给你重新梳个头!”
自从学会了双丫髻,她天天就是脑袋上顶着两个大小不一的啾啾,实在是这一手梳头的手艺太过惨不忍睹了,连莫瑛都看不下去。
莫瑛一边碎碎念一边帮她重新梳了一个双平髻,这是一个只有一半头发盘起,另一半自然披散的发饰,简单俏皮。
在乡镇里,平民百姓家中,小一些的女孩儿梳的是丱(guan)发,大一点儿像莫惊春跟莫玉这个年纪的,一般就是双丫髻、双平髻,莫家村里小姑娘多是梳这几种发式,再大一些像莫苹莫瑛这个年纪的梳垂髫分髾髻、垂挂髻。
都是简洁大方、便于行动的发式,很少有像莫惊春梳得这么烂的。
莫惊春不好意思地冲她一笑,其实这也不能怪她手艺差,前世最后那几年,每日担惊受怕,忧思过度,自己的头发也因此掉得稀稀疏疏,根本不需要梳成发髻固定哪里像现在这样浓密乌黑。
过了好几个月的舒心日子,她发尾的枯黄都已经差不多养回来了,可见发质原本极好。
莫瑛不知道这些,只面露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催她将珠花给别上,那样才更好看。
不需要自己费力就能吃上大餐,家养的土鸡土鸭香到迷糊,一碗泛着油光的老鸭汤,配了莫庆林从连麓山上新鲜现采摘下来的菇子,清甜又醇厚,荤腥带来的满足感回味悠长。
虽说秋日才是菇子疯长的时令,但这个时候也会有零星几朵,自家吃全够了。
还清炒了一盘菇子,纯粹的甜鲜,没有一丝杂味打扰。春天最大的特点就是雨水足够,故而春天的菇子也是朵大肥美,一口咬下去,汁水横溢,沁出的野香使莫惊春头脑中灵感大开秋冬日的时候,可以在店里上新一道锅子,就以新鲜的野菌做底,涮薄肉片、白豆腐、各种霜打菜,极致的清甜。
吃完后,一大家子帮着莫禾挤在厨房里洗碗,其实不止是为了分担这几个碗,而是这种家里难得热闹的说话的氛围让人不想抽身。
正热热闹闹地跟高氏聊着在镇上发生的一些趣事,说到那日赖掌柜都快吓哭了的神情,高氏又好气又好笑,啐道“一个大男人,都能当春儿爷爷的年纪了,还不知羞耻,做这种下作手段!呸!后面可没再来找你们麻烦吧?”
一句没呢还含在舌根,院子里突然传来鲁斌撕心裂肺的哭声,众人皆是脸色一变,忙放下手里的碗筷跑了出来,就看见正陪他玩着的莫瑛一脸懵。
“咋了这是?”
天黑看不清路面,还是当娘的莫禾走近之后,掰开鲁斌的小嘴,一脸无奈“娘,不用管他!这臭小子最近吃多了糖,坏牙了,又到换牙的年纪,刚刚掉了颗!”
原来是这样,高氏无奈又宠溺“是,我平日都看着他,一不注意他就塞进去一颗,掏都掏不及,这孩子!”
随即又殷殷叮嘱几个小的“春儿、瑛子、庆林,你们可莫要再逗他池塘了,到时一嘴都是坏牙,看他以后说话都漏风!”
这话还是说来吓唬鲁斌的。
鲁斌委屈地挂着泪,小脸扒拉“娘,我不系——”一张嘴,说话果然漏风,吓坏了忙又捂上。
众人哄笑着散开。
今日过去就在家呆了三日了,再有两日又要回白山镇上,还真有些不舍得。
莫惊春惦记着薄青山透露的“惊喜”,不免期待起来,明日,自己会见到什么样的一份惊喜呢?
她想到此处有些惭愧,她还不知道薄大哥的生辰呢!对方竟然还特地为她准备了生辰礼,自己都没问过对方的生辰,看来日后要悄悄问一下杭生,免得被当面戳穿尴尬。
痛定思痛之后,竟然有些睡不着了,她又从床上爬起身,趴在窗前数起了星子。
小时候娘说过,北边最亮的那一颗叫北极星,那个方向就是京城的方向。
京城、皇宫以前看起来很遥远的地方,怎么会和爹娘的死扯上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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