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宫廷文(囚珠玉)23(2 / 2)

她被萧北尘伸手的动作一惊,模糊的视野里只能看到他抬手的残影,下意识地往一侧躲了过去。

却听到了榻下清脆的一声响,原是她刚刚躲闪的时候,撞到了萧北尘的手腕,他目光微闪,顺势让簪子滑落手心,摔在了榻下。

伴随着清脆的环佩声,作工精细的白玉兰发簪便摔断了,徒留两截静静地躺在地上。

时南絮下意识地想要下榻拾起摔断了的玉簪,却被拦腰抱起,萧北尘的下颌就抵在她乌黑如绸缎的发间。

温柔低沉,似石上清泉流转的嗓音响起在时南絮的耳畔,却含了几分愠怒“安柔便这般在意陆延清赠予你的东西吗?”

时南絮正要张口反驳,这分明是先皇后留下的,她眼眶不自觉地有些泛红,反驳的话语却被尽数封缄于唇齿间。

在看到萧北尘自袖中取出的物什时,她微垂的杏眼微微睁大,伸手就想要推开萧北尘,手腕却被轻巧地捏住,力道不大,却足够让饮了那汤的时南絮根本无法挣脱开。

原来那是一条金珠穿了东珠的链子,做工细致,颗颗珠子都打磨得极其圆润光滑。

时南絮瞬间便回忆起来那个梦境,在她并无多少分作用的挣扎中,链子咔哒一声合上了,正好就佩戴在了她手腕间。

乍一看,倒像是什么名贵的首饰。

与多年前的梦境毫无出入地重合了,时南絮小脸被氤氲的热气蒸得微红,清透得如掌上荔枝。

挣扎间,一滴滚烫的泪滴落在了时南絮的眼角。

时南絮愣住了,她抬眸去看。

对上了萧北尘泛红的眼眶,她从未见过这般脆弱如琉璃的他。

以前即便是被肆意折辱,他也未曾出现过这样易碎的模样。

萧北尘垂首,埋进了时南絮的脖颈间,声音温润而低哑,“安柔,我不逼你。”

“你或许并不知晓,在你看不到的角落,皇兄却借着你的皎皎明月清辉,在泥沼中挣扎。”

她自己也许是不知的,整个安庆王朝的皇宫中不知有多少人因她的善良和不争不抢,或多或少受到了照拂。

宫中谁人不知,安柔公主生辰日是最为好过的日子。

因着安庆帝的宠爱,在她生辰之日,许多宫殿都能吃到平日里从未有过的膳食。

包括那些宫妃不敢惹了安庆帝不快,是以对宫人也是宽容慈和的很。

专门为她诊脉的晏太医同安柔一般纯善,安庆帝不喜他,晏太医却愿意予以几分善意。

而如今,明月终于拥入怀中。

萧北尘冷白修长的指尖沾上了几分柔亮的水色光泽,他继续低声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却带了几分漠然:“安庆王朝,早就该亡国了。”

“被架为傀儡指使的先帝,外通北地敌军的穆国公,只想着克扣军饷的将军就连前些年拨给南边旱灾饥荒的赈灾银,层层克扣,待到百姓们手中,怕是只剩麦秆了。”

时南絮心头一惊,她没想到萧北尘登基不过这么短暂的时间,就已经将朝廷上下的情况探查得这番清楚。

原文中的他也是这般吗?

本想做个为国为民,振奋社稷的贤君,却手头无分毫实权,所有的想法不过是纸上空梦,根本落不到实处?

剧情大纲没写,这些时南絮都不知道,只能顺着猜测。

匆忙入宫的陆延清连披风都未着,步履匆忙直冲宸华殿,途中宫仆只当未曾见到他的身影。

陛下吩咐过了,无需理会。

修长微凉的手离开暖玉中,时南絮忽觉自己就像是失去了壳子的荔枝。

萧北尘无疑是十分善于攻心的,她一开始的防备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在他指尖掌中沁出泪水和荔枝清甜的芬芳。

时南絮整个人绷紧了,宛如冬日僵直的朱笔,染上了红蔻丹的手搭在萧北尘肩头,眼尾随着挞伐的步履沁出了泪。

以金线绣了龙纹的帘帐晃出层层光影,纤细白皙的手腕间珠链摩挲出细微的声响,夹杂着雪水化开潺潺流落下枝叶间的滴答声。

就在时南絮已经泪眼婆娑地捂着腰际腹间无助地发出泣音时。

宽厚的大掌就覆于她手背,萧北尘垂眸看着她手心下微隆的弧度,不曾言语,然后慵慵恹恹地掀起眼皮看向了帘帐外。

许是这会子喂得多了。

布满梅花痕的手臂攥住了枕巾,却又很快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严丝合缝地扣住了,不容其往前瑟缩逃脱。

“皇兄”时南絮哀求出声,已是有些恍惚了。

萧北尘衔着一枚桃花尖,温声低低地哄道:“安柔,安国以柔。安庆王朝当应安柔为盛世天下。”

前半句话时南絮未曾听清,却听见了后半句。

“皇兄在。”

如何拥清冷端庄的明月入怀,那便是登上高台,伸手便可触及。

可惜萧北尘并不知晓,明月冷清,暖不了。

纷飞的鹅毛大雪中,在宸华殿门前立着一道瘦削的身影,锦衣玉袍的青年。

正是陆延清,他眉目微敛,苍白的薄唇抿得很紧,听着殿中的声响,声声入耳。

手上紧扣着朱漆木门,指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