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翻出的血肉,让左护法看了心惊,低声问道:“教主,你的伤势。”
墨瑾收回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灯火熄了陷入黑暗的庭院。
那原本是他的居所,因着时南絮来了,便让她住着。
而如今,空无一人,被那玄衣人给带走了。
一直到身后再无追上来的气息后,此处距离魔教主坛已不知有多远了,长乐抱着时南絮藏入了一处早已寻好的洞穴中,将人安置好后,他跌跌撞撞地倚靠着岩壁坐下调息。
却气息上涌,猝不及防间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面上。
时南絮自然是听到了那微不可闻的动静,摸索着走到了长乐身边,一伸手便触到了他被血濡湿了的衣摆,心头一惊。
可如今是夜里,她本就看不见,还处于山林间。
时南絮咬咬牙,扯下了一段自己的裙摆,抖着手褪下了长乐几乎要和伤痕处黏着在一起的衣裳,摸索着为他扎紧,防止再出血。
她还记得长乐上一回受那么重的伤,还是初见时在山口捡到他时。
草草包扎好后,时南絮将自己的鹤氅盖在了他身上,踉踉跄跄摸着岩壁出了山洞。
正值初冬,毒蛇鼠虫之类的应当少了许多,这个岩洞很显然是长乐先寻好的,周遭估计也不会有虎豹豺狼。
若是只在岩洞周围寻药的话,大概是无碍的。
毕竟剧情纲要里的主角攻江慕寒可是活到了剧情最后,好好的,怎么可以就死在这。
翌日陡然惊醒的长乐一睁眼就看到了靠着自己蜷缩成一团,贪着他体温几乎快要缩进自己怀中的少女。
也不知她去做了什么,莹白的脸蛋上交错着几道被树枝划伤的浅痕,就连还算干净的双手也不复昨夜的白皙柔嫩,虽然并无泥土脏污,但是却冻得有些发红,指尖还有刮伤的痕迹。
显得有些狼狈可怜。
长乐垂眸看向了自己被包扎得有些凌乱的手臂,上面敷着一层药,已经不曾再继续往外渗血了。
唇齿间还残留着草药的清香,丹田紊乱的气息也是平复了下来。
很显然,是时南絮夜里摸索着去洞外为他寻来了止血调息的药,所以才会伤了脸蛋和指尖。
只是一动身,长乐发觉了些许不对。
原来昨夜时南絮发现他脊背也有伤,便尽数褪下了那被血染湿了的衣裳,上了药后疲惫不堪已近后半夜,意识不太清醒,就草草给他裹了鹤氅埋进他怀中睡着了。
扶正了时南絮的身形,怕她摔倒的长乐抿了抿唇,散落的如墨鬓发遮掩住的耳尖却不经意间攀附上了薄红。
昨夜小姐褪了他的衣裳给他伤药,定然是
越是想下去,长乐就觉得耳根都在隐隐发热。
自己怕她担心,因此每每为孤剑山庄出任务时万分小心,生怕有皮肉之伤被时南絮发觉了,所以他身上的伤痕大概是不多的。
常在影卫堂练武的自己腰腹有沟壑,触及的手感兴许也是不差的,但昨夜却受了伤,或许会有些硌手。
也不知小姐是否会不喜
陡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长乐瞬间回过神,以未曾受伤的右手掩面,眉眼低垂。
大抵是受了伤,连头脑都不大清明了,也不知整日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如今的小姐眼睛有伤,都看不见,谈何喜欢与否。
身边靠着他的少女忽而嘤咛一声,瑟缩了一下,大概是有些怕冷所以下意识地往自己身畔的热源靠。
长乐沉思了片刻,低声说了一句,“小姐,长乐冒犯了。”
话落也不管她是否听见了,伸手动作极其轻地将人抱在了膝上,拥着她坐了许久。
长乐乌黑温润的眼眸倒映出火光,熠熠生辉。
洞穴内还点起了一小团篝火,这初冬雪夜里,也不知时南絮是怎么生起这一小堆火的,难怪她的手都红肿了。
眉眼清俊冰冷的青年将下颌抵在她墨发间,羽睫微阖。
是他无能,明明自己就在她身边,却还惹得她无端端遭了这些罪,连孤剑山庄也没能守下来。
怀中人似乎睡得很不安稳,脸有些泛红,眉头紧蹙地蹭着他,仿佛这样就能寻得几分凉意缓解自己的不适,眼尾沁出了泪。
长乐回过神,伸手却碰时南絮的额头,果不其然手背传来了滚烫的温度。
她竟是发热了,定然是昨夜里冻着的。
薄唇紧抿的长乐穿上玄色劲装后,用鹤氅将时南絮给包得严严实实的。
立刻起身朝着上魔教山顶前就查探好了的村子方向走去。
他思量着自己的伤势,若是用息影步的话,倒不至于绷开伤口,也不会惹得她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