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朝廷武侠(夺玉)28(2 / 2)

前来办案的锦衣卫都有些不忍,纷纷解下了身上的披风仔细地披在了这些良家女子身上,但未曾碰到她们。

因为这些女子一看到人,就已经惧怕到尖叫着往后瑟缩。

指挥使的脸色都不好看了起来,吩咐着将这些妇人们带出了地宫,领到了江慕寒面前。

这证据,就已经摆在了众人面前。

押着人的指挥使行至江慕寒的面前,跪下行了个礼,沉声道:“督主人都救出来了。”

金恩寺里深夜被“请”出来的主持面如土色,被按着跪在了江慕寒面前,浑身抖得跟筛糠一般,大气都不敢出。

他身上的华美袈裟凌乱,可见是正想办事时被拖了出来

旁的僧人也是脸色惨白地尽数跪下了。

一名锦衣卫从寺庙中为江慕寒搬了张交椅来,好让他能够坐着等候搜证结果。

江慕寒披着玄色的织金披风,手中漫不经心地甩了甩玉白色的菩提珠串,寺庙檐角下的灯笼为他如玉的脸上了层暖光。

漆黑的长睫半垂着,洒下一小片阴影。

正是不辨喜怒的模样,却让指挥使屏息凝神了起来。

他在督主身边办事办了这么久,一眼就能瞧出来此时督主已是起了杀心了。

因为他手中的珠串正一下一下地甩着。

寺庙院中此刻便是连针尖落地大小的动静都清晰可闻了,一时间只闻初冬细雪飘过的声响和晚风呼啸。

就在这满堂近乎窒息的气氛中,眉眼昳丽的江慕寒却起身慢条斯理地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修长的手指已经是悄无声息地搭上了腰际绣春刀的刀柄。

然而江慕寒就陡然笑弯了一双红润的凤眼,蹲身看向了已经吓到冷汗淋漓的主持,细柔的嗓音温和道:“怎得吓成这般模样了,倒显得咱家凶神恶煞似的了。”

“那些死去的妇人葬在了何处?”江慕寒依旧是眉眼带笑地反问。

主持此刻依然是全部交代了,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回督主大人,那些那些妇人的尸骨就葬在藏经阁的后院里头。”

穿堂晚风吹得檐下的灯笼晃了晃,于是江慕寒细致的眉眼就在这斑驳的光影里显出了几分妖异之感。

“这样啊,可真是麻烦诸位了,咱家还真得赏赐你们啊。”

主持愣住了,正要仰首去看江慕寒脸上的神情。

可眼前的江慕寒已经直起身,手腕翻转间,寒光一闪而过,一个带着血的头颅应声落地,还滚落到了一位灰袍僧人面前,吓得他登时惨叫了一声。

这惊恐万分的惨叫可以说得上是响彻沉龙山了。

锦衣卫们低下了头。

督主向来如此,谈笑间便能杀了人。

方才江慕寒未曾躲开喷溅而出的血,是以眉心落了滴血,倒像是眉心的红痣一般。

可他脸色阴寒,显然是嫌恶极了这肮脏之人的血弄脏了自己。

江慕寒接过指挥使递过来的丝帕,细细擦拭干净眉心的血后,才将手中的绣春刀沾染上的血污尽数擦拭干净,收刀入鞘。

收刀时的动作顿住了片刻,江慕寒抬眼,眸光森冷地扫过跪在地上的一众僧人,淡淡地宣布了处置方式。

“全杀了,一个不留。”

清扫完离开之际,江慕寒停住了上轿的步子,“金恩寺此案不可让寻常百姓知晓,若是坏了那些妇人的名声,惹来女子轻生的祸事,本督主唯你们是问。”

“可听清楚了?”

指挥使正命人清扫金恩寺石阶上的血迹,闻言连忙应是,还领了人前去藏经阁后院。

在挖出那约莫十余具白骨时,众人皆静默了,用衣服仔细裹了这些尸骨好生安葬了。

要按下此案其实很简单,只消从旁的寺中请来僧人替了这些金恩寺的罪僧便可。

想到这,指挥使不由得叹了口气。

督主为了金恩寺此案,已经一连好几夜未曾睡好。

如今总算是查出来,想来他们这些锦衣卫的日子也要好过一些了。

夜里头好不容易才等着时南絮安稳睡下的四喜抬腿往外走去,在看到廊间那道身影时,险些被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江慕寒听到声响后侧首看去,看到四喜被吓成这副模样,不由得笑了一声。

四喜战战兢兢地走到他面前跪下了,生怕吵醒了寮房中的时南絮,小声地说道:“督主。”

江慕寒手中正把玩着一只小巧玲珑的火折子,火光明灭间他的脸浸在阴影中,犹如索命的艳鬼,他垂眸看了眼四喜,“今日你倒是聪明。”

能瞧出他眼神里头的意思,还瞒得密不透风,半点不露马脚。

没由来的夸赞吓得四喜不轻,忙不迭应道:“督主谬赞了,四喜这般蠢笨,当不起督主的夸赞。”

“宫里头工匠们的凤冠可做好了?”

手中的火折子一下子熄灭,廊间便陷入了昏暗中。

四喜自被指派到时南絮身边后,就未曾进宫了,但每日都有宫里头的小太监给他禀报。

这小太监还是江慕寒特地指给他做徒弟的,做事倒还算机灵。

四喜脑中瞬间清明,低声道:“回督主,宫里头的匠人们说年后就可以赶制出来了。”

这皇后用的凤冠哪能几日就造出来,光是那千余颗珍珠嵌进去都不知要多少日子,更遑论旁的百余枚宝石,还有点翠金凤的工艺。

为了这顶凤冠,宫里头的匠人们都不知多少夜未曾阖眼了。

鼻尖还能闻到督主身上厚重的血腥味,可四喜却不敢多问半句。

他不聪明,但知道自己只要将时姑娘伺候好就够了。

“嗯,旁的可备好了?”江慕寒收起火折子,远远地看了眼时南絮睡着的寮房。

“都已经备下了,督主放心。”

从宅邸婚房,再到凤冠霞帔。

思及那远在西岭生死不知的督主兄长,四喜心底不由得叹了一声。

不过想来督主念着兄弟情份,应当只会让他困着。

这段时间的调理,时南絮发现自己总算把长乐手冰凉的毛病给治好了,夜里睡在他怀里的手像是抱了个暖炉子,倒省了暖炉的事。

这夜,屋子里的药香混杂着情合后的甜腻气息。

江慕寒将人搂在怀中,看了半晌时南絮湿红的眼尾,忽而俯身吻住了这双盈满秋水的眸子,舌尖卷去了她眼尾的泪。

手心里是要化作水般的凝脂美玉,江慕寒细细地吻着,一面温声哄着时南絮道:“小姐,你我假扮作夫妻这般久,属下补一个大婚之礼给小姐好不好?”

这般如画的人儿,怎可居于如此简陋的宅子里。

合该用十里红妆,凤冠霞帔请进他那宅邸中才是。

言语中的温柔之意似水一般,绕过时南絮的耳尖。

时南絮虽看不见,却也听得出他话语中几乎要溢出来的情意,是以抬起无力的手,柔柔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畔轻轻应了声好。

而这略带沙哑的轻柔嗓音,不知又牵扯起了江慕寒何处而来的念头,低低地轻叹一声,揽了人又坠入了那锦被红浪之中,还一面慨叹道:“小姐这般,可当真是叫人难以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