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离开书生家,在那七拐八绕的乡村小路上绕啊绕,最终绕到了屠夫的门前。只是这边的门上没有《出入须知》。
黎和平的目光扫过两个徒弟,“屠夫负责给喜宴送肉,但我上次进了王宅后就出去了,没来得及返回来看。屠夫家说不定也有什么线索,不过屠夫擅长使刀,杀性重,他的房子肯定很危险,从经验来看,属猪、鸡、羊等等这些常见的能吃的牲畜的,最好都不要进。”
这个时候,就该徒弟上场了。
燕月明刹那警觉,“我属羊。”
黎和平:“我属猪。”
两人齐齐看向黎铮。
燕月明忽然想起来他还不知道黎铮的年纪呢,不由问:“学长属什么?”
黎和平:“虎啊,屠夫总不能吃虎肉吧,老虎从那山林里下来吃他还差不多。”
不愧是学长。燕月明又推算了一下他的年纪,属虎的话今年大概28岁,多么成熟又富有魅力的年纪。
黎铮优雅转身,懒得多嘴。
待他进入屠夫家,黎和平又带着他的小羊徒弟溜溜达达往前走。燕月明担忧地回头看了眼院墙,不由问:“我们不等学长了吗?”
黎和平老神在在,“不用担心,他待会儿会跟上来的,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王富户家不是办的流水席吗?那流水席是在他家外面办的,谁去了都能吃。我们想要进他家的门,到家里去贺喜,还得出礼金。”
燕月明:“钱吗?”
黎和平:“礼金得是缝隙里本来就流通的东西,外面的东西没用。”
说着,黎和平在路边草丛里扒拉来扒拉去,找到一个破碗,然后带着燕月明来到一个三岔路口。他把破碗放在路边,拉着燕月明蹲下,开始——乞讨。
燕月明:“这有用吗???”
黎和平:“你听。”
“叮!”清脆的撞击声传入耳中,燕月明错愕地低头看去,只见一枚铜板正在破碗里打着圈儿,仿佛刚刚掉进去。
黎和平:“这条路是村里进出的主干道,今天有喜宴,来往客人多。大家讨个喜气,当然也乐意当一天的善人。”
燕月明没想到在缝隙里还可以这么玩儿,那铜板落入破碗的声音可真好听。他不由得愈发专注起来,盯着碗等着第二枚铜板掉落。
过了片刻,“叮!”
嘿,又来了。
“老师你看——”燕月明转头,人呢?
再放眼一瞧,黎和平已经坐到了石磨旁的竹棚子下边。这石磨大约是放在这儿公用的,因此做了一个竹棚在这儿,还放了两把长条凳。
黎和平坐在那儿,从背包里拿出烟点着,悠闲自得。
最终,乞讨的变成了燕月明一个人。他倒也没有心里不平衡,比起面对屠夫的刀,他宁愿在路边乞讨,至少这是他能胜任的。
不过就在他攒了6个铜板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异响,还没等他分辨出什么呢,老师黎和平的声音紧随而来,“快跑,狗来了。”
“啊?”燕月明霍然抬头,环顾四周。只见一条黑背黄毛的健壮土狗从前方墙角处斜刺冲出,那奔腾的四蹄,扬起一路尘土。
燕月明头皮发麻,抓起铜板赶紧跑路。
这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前几天做体能训练的时候。老师的每个教学计划果然都是有深意的,你看,这不就用上了?
你说老师呢?老师是个灵活的胖子,三下五除二就到屋顶了。
燕月明才练了三天,哪能现在就上房揭瓦?他只能死命在下边跑,一边跑,一边还能听到屋顶上的老师在临场教学。
“乞讨是个不费力的好办法,不过这里的狗跟乞丐天生不对盘,小心被咬。”
我已经知道了!
燕月明在心里呐喊,一张嘴,吃一口风,便干脆闭嘴。而黎和平还在指导,“小明啊,你知道狗怕什么吗?”
燕月明:“不知道!”
黎和平:“乡下的狗无所畏惧,但它肯定怕屠夫的刀。”
屠夫?学长!
燕月明的双眼登时像灯泡那样亮了,仿佛看到了此生唯一的希望,朝着来时的路狂奔。黎和平在后头催命,“跑起来,早上没吃饭吗!”
燕月明又拼命又委屈,跑得嘴都瘪了,他也不敢回头看,也没有时间回头看,只能往前、往前、再往前。不断地压榨自己的肺、自己的双腿,用“学长就在前面”的念头吊着自己,甚至连狗吠声都听不到了,耳畔只余呼呼的风声。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看到了道路尽头缓缓走来的黎铮。
黎铮仍然优雅又从容,去屠夫家走了一遭,别说衣服,连头发丝都没乱。
“学长救我!”燕月明跑太快了,差点没收住。好在黎铮扶了他一把,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他这
才稳住了,然后急急忙忙地告状,指着后边:“有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