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动。
有枯叶被踩碎的声音响起。
她回头,只见一个女人从侧前方一棵大树后走出来。她大约四十来岁,不高,容貌普通,眼角有细纹,头发用夹子夹着,发质略显粗糙。
仲春微微蹙眉。这人的气质很普通,眼神看起来毫无攻击性,穿着打扮乍一看仿佛一个温吞的家庭主妇,但她能出现在这里,就代表她绝不似表面上那么简单。
她不由瞥了眼黎铮,跟黎铮交换一个视线。黎铮冲她微微点头,代表他在橙红小镇里发现的窥视者,就是眼前这位。
不过紧接着,黎铮又看向另一棵大树的上方,茂密的树枝掩映后面,问:“他不下来吗?”
“他有点怕生,精神状况也时好时坏,就不下来了。”女人说起话来也温温吞吞的,“你们有什么疑惑,问我就可以了。”
仲春遂开门见山,“你是谁?他又是谁?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女人:“我们只是普通的流浪者,不过……我知道这么说,你们肯定不能接受。如果非要说我们有什么特别的话,大概就是我们流浪的时间门有点久了。至于目的,请不用担心,我们对你们没有恶意。”
仲春挑眉,“你说没有就没有吗?”
女人摇头,“我知道这很难让你们相信,但或许你们听说过‘散会’。”
仲春微怔,什么“san会”,哪个“s
an”,她竟没有听说过。倒是黎铮心念微动,从脑海深处翻出一丝印象,“这是很多年前出现过的,流浪者的组织?”
“没错,其实散会没有什么严格的纪律,就是一些不小心掉进缝隙的流浪者自发组成的松散联盟而已。它出现在二十年前,一直没成什么气候,也不具规模,聚得快,散得也快,完美地映照了它的名字。所以到现在,已经没什么人知道了。”
说着,女人又看向黎铮,脸上出现了一丝善意的微笑。
黎铮神色未变,“你们都是散会的人?”
女人微微颔首,“立会的宗旨,说起来有点幼稚,天真,还有点自命不凡,就是打败相,拯救世界。这么多年过去,我年纪也大了,原本我想着,也许不会再有以‘散会成员’这样的身份,出现在你们面前的一天了。”
“那你们现在为什么又出现了?”仲春好奇。她在缝隙里行走那么多年了,还真没有听说过、或者说碰到过这些人。
不,也许碰到了,但对方不说出来,她也不知道。
“我们有个同伴,失联之后又出现了。”女人说这话时,目光是看着黎铮的,仿佛意有所指。黎铮何等的聪明人,几乎是瞬间门就猜到了这位同伴的身份——
“唐乔。”
恰在此时,鼓声响起。
缝隙里的鼓声比现实世界里的更加清晰、更加地直击灵魂。所有人齐刷刷地望向远方,却也辨不清方向。
鼓声到底从哪儿来?
黎铮沉声:“胡地?”
为什么是胡地?因为唐乔在胡地。
他又问:“击鼓的是唐乔?”
女人深深地看着他,“不愧是黎老板,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仲春也去过胡地,当然知道那儿是有鼓的,好大一面鼓呢。现在这情况,可真是精彩了,她虽然不知道什么散会,也不认识什么唐乔,但还是忍不住鼓起掌来,“啪、啪。”
“可以啊,胡地击鼓,振聋发聩。这是到相的老家去跟它对着干了?佩服、佩服。”
话都说到这里了,女人的语速也快了许多,“实不相瞒,胡地现在已经关闭了。这个消息如果你们回到上方城,也会从气相局知晓,他们也一定会想办法去往胡地,但我们无意跟气相局牵扯过深,所以才找到你们。”
仲春略作思忖,“你们要去胡地救人?”
女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了黎铮,仿佛在等他的答案一般。黎铮却再次看向了树上的人,透过树叶的缝隙,树上的人也在看他。
11号的流浪者。蓬头垢面,疯疯癫癫,眼神里充满胆怯,但眼底却仿佛还有一丝潜藏的清明。
黎铮收回目光,“你们已经见过唐乔了,对不对?唐乔掉进缝隙后,搜救部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进入缝隙追踪。你们又是什么时候跟她碰的头?”
“在胡地。”女人笑了,“我们获得了倚红船的消息,知道她再次掉到了船上,但同样也没有追到她。但我们有同伴正好在胡地,在胡地关闭前送出了消息。”
黎铮:“这个消息是什么?”
女人:“打开胡地的办法,或者说,是一点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