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 秦二世二年,咸阳宫。
除掉李斯之后的赵高可谓是春风得意,再加上冯去疾、冯劫父子在狱中含恨自杀,赵高已经在朝堂之中一家独大,再也没有能够与之抗衡的人了。
现在的他,已经名正言顺地成为大秦帝国的丞相,事无大小,皆由他决断,已经将胡亥架空得差不多了。
随着权势的膨胀,野心也逐渐如同吹了气的气球一样越来越大。其实李斯看人也挺准,从一开始,他就对胡亥指出赵高“有邪佚之志,危反之行”,提醒秦二世胡亥要当心他的野心。然而胡亥就如同被赵高给心控了一样,根本听不进去,反而还认为李斯是在污蔑赵高,嘱咐他说“爱卿不必挂心,有朕在,谁敢动你”。
从这开始,赵高行事愈发肆无忌惮。
野心膨胀之下,赵高开始着手清除异己。
第一步,是确定朝臣之中,到底谁会反抗自己。
苦思冥想之下,赵高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他命人去寻获一头鹿,准备在朝会的时候献给胡亥。
到了朝会之时,胡亥正在接受群臣的朝拜,远远就看到了赵高命人牵着一头鹿走了进来。
“丞相,好雅兴啊。”胡亥看着那头梅花鹿,喜孜孜地说了一句。
他现在还在想,还是丞相对自己好,不然为什么会牵头鹿进来呢?
嗯……那鹿鞭一定留着,好东西啊,大补。
赵高牵着鹿,施施然地走到胡亥面前,大声道“臣赵高,进献良马一匹,以供陛下赏玩!”
此言一出,群臣不禁哗然。
胡亥愣了半天,也没搞懂赵高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他虽然糊涂,可还不至于分不清鹿与马。
不过出于对赵高的信任,胡亥伸手擦擦眼睛,想要再次确认一下,免得自己看错了,伤了和赵高的和气。
可看了半天,也还觉得这是鹿。
“丞相说笑了,这明明是头鹿啊,怎么能是马呢?”他不由得失笑。
看来丞相是觉得自己无聊,故意来逗闷子的吧。
想到这里,胡亥不禁乐了出声。
“陛下错了,这明明是马,怎么能是鹿呢?”赵高的语气和蔼可亲。
“丞相逗朕,朕不上当。”胡亥呵呵地笑着说道。
赵高低着头,目光一冷,随后他转向群臣,森冷的眸子如同狼一般狡诈残忍。
他大声说道“诸位,你们不妨来与陛下说说,这到底是马还是鹿?”
群臣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
左右丞相李斯父子、冯去疾父子的前车之鉴不远。现在大家摸不清赵高到底是什么意思,哪里会有人胡乱发言惹得他不快?
慑于赵高的淫威,相当一部分人都选择缄口不言。
若当朝之君是明主也就罢了,关键这可是胡亥,谁知道说了真话会不会被这王八羔子背刺?
胡亥这小子不说是人厌狗嫌吧,也可以说是罪行累累罄竹难书,性格上也比较焚书坑儒。
本就让民众苦不堪言的大秦,在胡亥这两年君主离线制再加上赵高胡乱败害的治理下,成功地成为了政通人和百废俱兴的漏网之鱼。
很快,便有喜欢阿谀奉承的人选择赌一把,上前说道“丞相说的对,这明明是马,怎么能是鹿呢?一定是陛下看错了!”
听到这句话,赵高露出满意的笑容。
嗯,这小子识趣。
得到鼓励的眼神,那人心中一喜。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但是我赌对了。丞相大人竟然看我了,目光还十分满意!
看到赵高满意的神色,立刻站出一群人,连声称赞这是匹好马,甚至还引经据典咬文嚼字地夸赞那是一匹好马。
更多的人慑于赵高的淫威,又不想昧着良心应和,所以选择缄口不言。
有几位忠臣,实在看不下去赵高的行为,站出来指责他的错误。
“丞相,这明明是鹿,怎么能颠倒黑白,说它是马?”
“哦?”赵高露出阴恻恻的笑容,夹着嗓子阴阳怪气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本相错了?”
“鹿就是鹿,马就是马,怎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对方也分毫不让,义正辞严地抗辩。
赵高的眼神越来越冷,他冷笑道“来人!将这不分黑白的逆贼给本相拿下!”
与他想象中卫士立刻冲入殿内不同,半天都没人上来捉人。
赵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刚想说点什么,便听到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赵高,腻好滴很啊!”
声音熟悉无比,赵高却忘记了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他下意识便想发作,自从扳倒冯去疾和李斯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和他大声说话,更何况是直接称呼他为“赵高”?他已经一步一步地坐到了最高,成为了“赵高”,又怎么会忍受别人对他的直呼其名。
“放肆!”
这话刚一出口,他的面色就变了。
原本怒气勃发的脸,已是变得煞白。
无他,在他眼前出现的,是一道让他无比熟悉的面孔。不止是赵高,端坐在皇位上的胡亥也下意识地跪在了地上。
“恭迎始皇帝!”
方才反驳赵高的忠臣立刻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伏在地上不能自已。
两年了,自从始皇帝驾崩之后,已经过去两年了!这两年来,胡亥胡作非为无恶不作,致使大秦怨声载道民怨滔天,现在四处揭竿而起,天下云集响应,大秦已是危如累卵。
眼看着列祖列宗的基业就要亡在胡亥的手里,却没想到天空一声巨响,始皇帝陛下又驾临了他忠实的咸阳城!
嬴政手中牵着一匹马,笑呵呵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人“伱们起来吧,朕还有些话要说。”
随后,他牵着马走到了赵高的面前。
“赵高,你出息了。”
嬴政虽说和李清相处的时候十分和气,胖乎乎笑眯眯的比弥勒佛还让人亲近,但他毕竟是横扫六合并吞八荒的始皇帝,祖龙的龙威,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现在的嬴政,面色冷厉,声音森然。
赵高一个没夹住,尿了一裤子。
“朕手里牵着的这头鹿,不知赵丞相可还满意否?”
嬴政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之心刺向赵高,让他如坐针毡,如履薄冰。
“陛……陛下说笑了,这……这是马……”赵高哆哆嗦嗦地说道。
嬴政冷笑着看向赵高身边的鹿,伸手指着问道“那丞相以为,你身后的那是什么?”
“是……是鹿……”赵高冷汗连连,话都说不稳当。
“可朕怎么觉得,那是一匹马?”嬴政声音愈来愈冷“丞相,你且与朕说说,欺君之罪,当如何?”
赵高闭着眼睛,半晌憋不出来一句话。
“该……夷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