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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你很清楚自己需要做什么,”079笃定地给出答案,“祁究,你总是很清楚自己的计划,不是吗?”
静默一瞬,祁究笑了:“让我诞生、然后在现实世界里长大,最后把我杀了送进来…079,那之后我会怎么办呢?”
“我不清楚循环结束之后会发生什么,而循环在我被杀死那一刻起,在我这条时间线上终止了,079,我害怕我…”
“祁究,你不仅仅活在循环里,在你们人类的生命里,时间是一直不停向前走的,不是吗?”079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祁究愣了一瞬,笑了:“看来你作为这个世界的死神,很了解人类生命的轨迹。”
79:“死亡见得多了,就能找到生命的规律,虽然我自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存活过。”
“祁究,不要怕,你答应过我的,你会留下来,这是我们契约的一部分,而你从来最尊重契约的条例。”079的声音很轻。
祁究清楚,说这句话的079也是不安的,因为未来总是充满不可预测性,这是所有生命的悲哀,同样也是生命充满希望之所在。
循环之后的未来,会是怎样的呢?
“嗯,079,无论如何,无论在哪条时间线上,我都会去找你的,而且我也能找到你。”
“我知道,你会的,我也会。”
夜里九点过后,在公路旅店门廊上弹吉他喝酒的少年们散去了,虽然镇上没有宵禁制度,但原住民们不会选择夜里十点后还在街上游荡。
祁究换上老裁缝制作的新郎礼服,虽然有些短了,也不够贴身,但凑合可以穿。
看来这位变态新郎不仅比他矮一截,还比他胖。
祁究戴上白色手套,站在镜子前好好地整理了一番,最后拔了桌上那束沾染了昨晚死者鲜血的玫瑰,玫瑰有点枯掉了,但似乎并不碍事。
路过旅馆大堂时前台男孩又吹了声口哨,用调侃的语气说:“哇哦,帅气的神父先生,新婚愉快。”
“谢谢。”祁究依旧保持着礼貌谦逊的模样。
“期待您能回来,房费还没结呢。”男孩开玩笑道。
祁究挥了挥手:“我大概是不会回来了,房费的话…那位先生说要为我结的,到时候就请你麻烦他了。”
祁究微笑着看向出来送他的男青年玩家,对方昨晚就说过他来支付祁究的住宿费,祁究想着自己为他们解决了大危机,收取一点免费住宿的好处也不为过。
男孩扬了扬眉:“这样啊,那很遗憾,神父先生,我会想念您的小费的。”
出来送行的男青年玩家脸上犹犹豫豫:“神父,真的没问题吗?需要我们在旅馆协助做点什么吗?”
他看了眼时间,还有半小时就到午夜十二点了,死亡随时都会再度降临。
祁究摆摆手笑道:“记得帮我结住宿费就好了,除非你想跟我去当伴郎。”
离开旅馆后,祁究将小婴儿重新收回079的安空间里,独自走入了逐渐升腾而起的夜雾。
晚上十点过后,这片荒野与白日里判若两地,宽广无垠的西部风光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可见度不到三米的浓雾。
因为实在太安静了,步入其中,祁究有种进入真空时空的错觉,雾气吞没了一切声音,包括他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旅馆已经消失在身后,祁究再次兑换出道具栏里的能面戴在脸上:“那位新娘也是你的同事,如果顶着你这张脸出现在教堂前,对方很可能不敢出来,这样错过就亏了,也不利于你今后维护同事关系。”
“看来你对我的工作环境还挺上心。”079笑道。
祁究:“别客气,也算是我的分内之事。”
“确实,良好的工作环境更有利于维护家庭和谐。”路上走着无聊,079和祁究打趣道。
越是靠近教堂坐标所在的镇中心,空气就越发潮湿,糊在人皮肤上几乎可以滴下水来。
祁究拿出鬼火竹灯,好在鬼火不会被物理性的潮湿干扰,火光足以照亮他前进的路。
透过雾气,依稀可见小镇居民的房间窗户里亮着灯,模糊的光线被浓雾液化,在绝对的死寂中流淌成色彩斑斓的河流。
祁究有种身处抽象画中的错觉,寻常玩家的感官神经会和这些模糊的彩色线条一样,在这个诡异的夜晚交叠、重合、错乱。
但自从079进入到他的身体后,所有可能导致愉悦值下降的危机都变得形同虚设,无法对祁究照成一星半点影响。
此时对祁究最大的考验,就是别被雾迷了眼绕远路或者撞墙。
从屋里偷偷往外看的小镇居民反而吓到了,一位戴着苍白鬼面、身着被诅咒的新郎礼服、手持鬼火竹灯和干枯玫瑰的男子从浓雾中走来,他步子悠闲缓慢,就好像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夜晚出门散步,顺便迎接自己的血腥新娘。
这个画面实在太诡异了,没人能分清此刻走在雾气中的男子究竟是人是鬼。
约莫二十五分钟后,祁究才来到被浓雾笼罩的教堂废墟,因为雾气的缘故,他花了上午两倍的时间才抵达这里。
鬼火灯笼越烧越旺,甚至久违地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雾气也有如实质地滑过祁究的手腕,又湿又滑,藏在祁究身体里的079嫌弃地啧了啧:“看来这位同事不是很礼貌,动手动脚。”
祁究笑:“不要这么评价自己的同事,也是人家的工作需要。”
“咚咚咚——”
午夜十二点钟声敲响的瞬间,祁究立刻回过头,一座哥特风的教堂突然出现在废墟之上,一瞬间他松了口气,看来他们的计划成功了,顺利吸引到了那位可怜的新娘。
在教堂钟声敲响的时候,教堂大门兀自缓缓敞开,隐隐约约的白色身影出现在门后。
但那个白色身影动作明显僵了僵,因为眼前这位新郎和以往她见识过的玩家都不一样,他没有因为害怕而僵在原地,反而爽快地迈着步子走上教堂前的阶梯——
“谢谢您亲自为我开门,久等了,我今天来,有个事情想和您商量。”
午夜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