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说起来这张羡其实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作为南阳出身的张羡,这一生都是廉洁奉公的人物。
他这一辈子其实并没有做过什么恶事,没有和宗贼一样劫掠四方,没有和乱七八糟的小诸侯一样巧取豪夺,苛捐杂税。
他历任零陵、桂阳还有现在的长沙太守,除了武陵那种蛮荒之地之外,他几乎在荆南走了一个大圈了,而且他深得民心,是真的对百姓很好的那种人。
只不过这等人物却是怎么也看不上刘表,甚至和刘表都成为死仇了。
说实话,刘表也该好生反思一下,这几年看似顺风顺水,看看他的风评都成什么了。
最开始这家伙可是和陈翔、范滂、孔昱、范康、檀敷、张俭、岑晊共成为八俊,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参加太学运动的学子。
当真少年得意,威风赫赫。
之后他进入仕途,直接和田林、张隐、薛郁、王访、刘祗、宣靖、公绪恭等人再次称之为八顾。
在之后二次党锢来临之前,他和张俭、岑晊、陈翔、孔昱、苑康、檀敷、翟超这群新朋友老朋友直接变成八及。
这家伙也就是乱世来了,若是乱世再不来,他逃难回来了,还不得掉到八厨里面去。
虽然三君,八俊,八顾,八及乃至八厨都是清流名士之中的上上之选,可是这家伙不是一路往上走啊,他是往下掉。
公孙竹都觉得,若是这称呼评价再延续几年,刘表掉出去这个队列的可能性简直无穷大啊。
而张羡这种人物能够依仗一个荆南和刘表抗争那么多年,也足以说明刘表这家伙虽然有很多可取的优点,但是同样也不是什么好人。
公孙竹在邓县坐镇,之前大战之时,公孙越留下镇守邓县当真是帮了公孙竹大忙。
公孙竹当初救下公孙越真的只是不忍心看着这个和他们父子关系不错的家伙死在豫州战场,同时也想要借住他的脸面保住自己不被孙坚打扰。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公孙越麾下的那幽州精骑被孙坚带走,最后落到了袁术的手中。
那简直就是太恶心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个有心之举,让公孙越保住了性命,保住了公孙瓒的精骑,同样也保住了邓县的安稳。
孙坚和袁术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邓县和公孙家撕破脸面,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
所以,公孙越在大战期间一直蹲在邓县的田垄上,幽州精骑四下游走,所有赶来劫掠的士卒都会收到他们热情的招待。
并且给他们指明前进的道路,或者回下一个娘胎的道路。
拖了公孙越的福,这整个荆州,除了荆南的张羡守护之地,就只剩下邓县这一亩三分地没有耽误春耕之事了。
不过即便如此,公孙竹看着那田垄之中辛苦劳作的百姓也是叹息不止。
“今年的收成看来不怎么样。”公孙竹无奈的和一旁的关羽说了一声,“虽然没有耽误春耕,但是年景不好,这百姓若是不纳赋税或许还能吃上几顿饱饭。
若是给刘荆州交了粮秣,这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没办法,若是其他时候或许还能和那刘表求求情,但是今年不同,听闻长安再次出现了不少变故,刘表已经做好了前往长安朝贡的打算。
这一去一回,除了朝贡所需之外,这粮秣也是重中之重,那庞季昨日就到了邓县,希望今年邓县能够多交上两成”
“我放他娘的屁,这混账玩意不知道邓县有多少人多少张嘴么,交四成就已经算是苛政了,他还想再多两成,他想让邓县的百姓活活饿死不成么?”
“哎”
平素里骄傲自大的关羽此时也是没有了办法,因为相比较于百姓的生死饥饱,他不能说出影响朝贡陛下的话语来。
哪怕他明知道所谓的朝贡陛下,无非是他刘表想要从刺史变成州牧罢了。
刺史只有治政之权,只有变成州牧之后,他刘表才有可能直接成为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
他在荆州才算是真正的能够立足。
公孙竹听到了庞季的来意之后,那脸色比之前还更加的阴沉了几分。
南阳的难民一天多过一天,现在已经开始出现饿死人了,袁术走了,并没有能够改变他们悲惨的命运。
樊城,同样如此,汉水河畔尸横遍野。
这天气越发的炎热,公孙竹感觉若是在这么折腾下去,别说南阳,恐怕整个荆州都要出现这第六次瘟疫横行了。
到了那个时候,他什么计划都成了胡扯的屁话。
“告诉庞季,要粮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就将某家的脑袋摘了去朝贡,别逼我将他抽一顿再赶出邓县,赶紧滚蛋!”
“你冷静一点”关羽无奈的摇头苦笑,他也已经很努力的在压制自己的脾气了,然后转头就看到了那刚刚离去的马超。
“马超,你他娘的给我回来,把鞭子给我放下!”
面对如此局面,面对如此过分的荆州使者。
那公孙竹最终还是没有让自己的侄子真的来一出鞭打使者,只是那马超在关羽面前放肆了片刻供奉而已。
同时也算是告诉了那些人差不多就得了!
不要太过分了才是!
马超被自家叔父公孙竹关在了房间之中不许外出,而公孙竹自己则是满脸带笑的和庞季不断地求情,希望他能够和那位如今在荆州风头正盛的刘荆州好好美言几句。
毕竟这刘表提出来的这六成的赋税,着实有些吃不住的。
为此公孙竹同意日后攻打张羡的时候,让刘磐等人进入军中担任将校监军。
看着庞季带着满脸的愧疚离开,公孙竹的后槽牙吱吱作响,若非是情势比人强,他当真想要来一场怒鞭那个啥。
不过最后满心的郁闷愤怒只是化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而等到郭图回来之后看到这一幕直接就愣住了,当他知道了公孙竹的各种操作之后,他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起来。
看着公孙竹的眼神都有了很大的变化,甚至最后还是没有忍住自己的愤怒。
让那公孙竹再次被毫不留情地数落了一遍。
“郭某这就出去这么几天,你就能把军中将军和偏师的位置让出去,公孙竹你这家伙比袁术还能败家啊,你还真是本事大了!”
“郭某现在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成为军中主将的,你是怎么成为金城郡的郡守的。
难不成西北的羌胡没脑子,直接让你也没有脑子了?”
面对郭图的嘲讽,本就烦闷的公孙竹满脸的阴沉,只是强压着怒火没有让自己直接出手泄愤。
不过郭图也没有只嘲讽,他也是教会了公孙竹点东西的。
“那个谁,你过来!”郭图朝着一旁的计吏招了招手,当着众人的面儿问了起来,“今年收成大概如何,你心中可有数了?”
那计吏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因为之前趴着某个家族的墙根听过几场学,爬到树上偷偷看过几次讲课,识字会算,便当了计吏。
他此时听到郭图的询问也是惊了一下,然后才紧张的回答道。
“今年的收成恐怕不算好,看这架势我等恐怕也就是数十斛的粮草了,看似不少,但是这满城的百姓”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郭图不耐烦地打断了这计吏的话语,“今年明明天灾不断,哪里有什么粮秣收成,你给某家变出来不成?”
郭图的话让那计吏猛地一愣,而公孙竹则是猛地一拍大腿。
“哎呀,你这厮怎么不早说!”
“你这家伙怎么自己想不到!”郭图反手就怼了回去,“这种东西他这没见识的想不到也就不说什么了,你这家伙也想不到,你是蠢货不成么?”
公孙竹被郭图骂得脸色尴尬却也不敢还嘴,之前光顾着生气了,却也真的是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办法。
这邓县之中的粮秣收成,还不是自己说是多少就是多少。
郭图骂完之后也是猛地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水,润了润自己那快要冒烟的喉咙。
“你这家伙也别嫌某家说话难听,如今你我都是一条船上走不了的人,某家成天东奔西跑,让你留在这里看家,你好歹也得长点心眼才是。
当年敲我等闷棍的时候你那脑子挺灵活的,怎么到这里就这么被人算计来算计去的。
虽然你走到这一步是无奈之举,但是就算你没有走一步看三步的本事,你也不能事情到面前了干着急。
你公孙竹若是这般模样,趁早回雍凉算了,也省得在这里拖累我等。
就被那群家伙算计了一次,你看看你这都半个月了成天除了阴沉这个脸就是锤那城墙垛口。
被算计了,找机会算计回来就是,你成天在这里阴沉着脸给谁看呢!”
此时的郭图突然就开始了循循善诱的状态,那苦口婆心的模样,让公孙竹都有些不适应,不过转念一想却也却是如此。
他这段时间心中因为失了南阳郡,还被人如此戏耍,那口怨气是怎么也发泄不出来,一直闷闷不乐让人难受。
如今让郭图骂上一顿,虽然难听刺耳,却也是能够让他明白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