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尔等不知黄河九曲乎?(1 / 2)

此时的情况,或许已经不能说谁对说错了,亦或者这两个人的想法都没有错

只不过此时在这里,在韩遂一步一步的算计之下,如今出现的这些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

那个时候的金城郡还是什么不知道呢,可那时候韩遂已经直奔三辅腹地而去了,谁也不敢保证韩遂会不会干出点什么事情来。

若是还按照金城郡的计划,恐怕刘备的名声还有刘备与傅燮之间的那点交情,就算是差不多化为乌有了。

所以,两权相较取其轻,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能不救。

但是救也要看如何救!

田畴不知道韩遂到底是有着怎么样的计划,但是田畴知道,不管他有着什么样子的计划,有一件事情是永恒不变的。

那就是他这般的折腾下去,最大的目的就一定是要引诱傅干的大军进入他的算计之中。

虽然韩遂算计人心的本事他们谁都比不了,但是殊途同归,田畴只需要看准了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最后将所有的决胜,都放在战阵之上那就可以了。

所有的算计,都是为了能够在战阵之上得到更多的优势。

既然如此,那他就直接将这战阵提前,然后用战阵决定胜负,主动让傅干进入韩遂的算计之中去将韩遂引出。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不管他的算计是什么,到嘴边的肉,他不会不吃,也不能不吃。

而这个时候,只要傅干的大军能够将韩遂等人咬住,那么这件事情就变成了临阵攻杀,而他也可以指挥大军在战阵之上和韩遂比拼一番。

善算人心的韩文约,从来没有听过他在指挥之上还有多么傲人的成绩。

这是他的短板,田畴要做的就是一技之长攻他之短。

为了做到这一点,要保证的就是傅干麾下的大军疲惫但不至于失去战力,同时也要有足够的本事将敌军的进攻,尤其是第一次最猛烈的进攻给拖下去。

这很考验眼力,若是彻底的进入了对方的埋伏之中,箭雨,落石,滚木,这些东西往他们的头上一扔,这事儿也就结束了。

可若是完全不进入对方的埋伏之中,对方很可能会将计就计,朝着大汉皇陵就冲过去了,到时候埋伏是没有了,但是脸面也就没有了。

所以,这很考验为将之人的眼力,能够看出对方的埋伏在哪里,并且停在其难舍难分的那个地方让他不忍放下这种大好的机会。

让一场埋伏,变成骑兵的突袭。

只有这样,这场仗才能够拖延下去。

而这些,傅干很明显是没有的,所以牵招亲自请命,既然傅干做不了,那就让他来做。

他乃乐隐弟子,这些年跟着先师身边在洛阳也着实开了不少见识学了不少东西,这段时间在金城郡他地位不错。

但是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劳,这一次正好可以让他证明自己。

至于给傅干的那封信帛,这也是实话,虽然牵招有足够的信心,但这毕竟是将自己送到韩遂的眼皮子底下,让对方埋伏奔袭。

稍有不慎他这条命,就算是留在这了。

杨会听了牵招的解释之后,也是长出一口气,虽然还是觉得这么做太过于危险,但是别自己昏迷之前得到的消息,那真是好太多太多了。

“此时局势如何,可与子泰先生所想一致否”

杨会此时已经不管他们的计划,只想知道现在的局势和田畴想的是不是一样的,这关乎到了他们家少将军的性命!

不过在杨会的注视之下,牵招的脸色突然就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现在的情况,的确是有那么些许的不太一样,不过不要紧,某家刚刚已经派出精锐斥候前去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子泰。

想来以子泰的才华,他定然能够想通此事,做出应对的。”

牵招说完之后还努力的露出来一个笑容,也不知道是在安慰面前的杨会,还是在安慰自己。

傅干的缓慢移动并没有再次被韩遂等人攻击,似乎他们对傅干等人毫不在意,只是将他们团团围住便不再多做什么。

这一点就是牵招所说的不太一样之中的其中一件。

除此之外,之前的大战之中,也有很多不对劲儿的地方。

比如看到了旗号,却未曾看到他们的那些将军,除了露面的樊稠之外,其他人似乎都没有真正的出现在他的眼中。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在后阵指挥,但是西凉军的打法,完全不用那些副将指挥,这一点也让牵招很是担心。

而且韩遂的实力绝对不应该就只有这么简单。

半个多时辰,虽然战斗看似激烈,他们的伤亡也不算小。

可是绝对到不了死战的地步,他也不是没有见过真正惨烈的大战,以血勇拼杀而著称的雍凉敢战之士。

怎么可能只有这点实力

这些事情,都让韩遂感觉到了浓浓的不安。

此时韩遂的中军大帐之中,阎行正跪在地上请罪。

刚刚他半个时辰,压根就没有能够冲到对方中军之中,实在是有些丢人。

只不过韩遂却没有责罚他的意思,而是看向了大帐之外。

很快,一个拎着数颗人头的家伙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马玩,幸不辱命,绝无一名斥候活着离开!”

随着这一声大吼,一名在西北雍凉之地颇有名声的悍匪,也是如今韩遂麾下大将之一的马玩就出现在了这里,再次震惊了所有人。

马玩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因为据他们所知,这个刚刚投靠韩遂没有多久的雍凉悍匪此时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他因为刚刚投靠,所以被韩遂留在了陇右郡,是为了提防刘备和傅燮截断他们的后路。

可是如今这个家伙出现在这里,还是以这么一个姿态,这不由得让他们不吃惊。

尤其是跪在地上请罪的阎行,作为韩遂的女婿,也是韩遂口中的第一心腹。

此时阎行对于马玩的出现毫无察觉,仿佛这个家伙就是真的这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一样。

不由得让他猛地吞了一口口水。

他想到了自己父亲对自己的忠告,永远不要试图去猜测韩遂的心意,因为你永远猜测不到。

此时韩遂直接将马玩还有自己的爱将阎行都搀扶了起来,满脸的笑意让他们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出现。

马玩的兴奋,阎行的肃然。

“那汉军以为看到了老夫的手段,今日就让他好生看一看,老夫的手段到底能不能靠着他们猜测出来!”

韩遂的冷笑声从那大帐之中传了出来,同时还有一阵阵的恭贺之声从那大帐之中传了出来。

半日之后,牵招等人仍然在小心翼翼的防守,以防韩遂和樊稠等人突然出现,再次对他们发起一次进攻。

傅干和牵招也聚集在了一起,此时牵招不需要在隐藏自己的身份,他们两个也开始好生商讨接下来到底应该如何走下去。

同时,牵招的疑虑,也告诉了傅干,但是傅干虽然有德行,有大略,但毕竟十分的年轻,此时给不了牵招任何的回答。

反倒是让牵招更加的为难了起来。

最后牵招也只能给自己找一个足够的理由,田畴已经算计好了一切,等到他得到了自己的传讯之后,定然能够做出正确的应对的。

只不过牵招所不知道的是,此时有一匹快马载着一名浑身是血的骑士正在朝着田畴所在的大军方向玩了命的飞奔。

身上还有几根箭矢插着,浑身都是献血了淋淋,脸色苍白,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昏迷倒地。

流淌的鲜血将胯下的战马都已经染得血迹斑斑,整个人甚至都趴伏在了战马的马背之上,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掉落下来一样。

这个模样的骑士就这么疯狂地冲刺着。

直到他看到了那田畴的大军之后,脸上才露出来一个欣喜的笑容,仿佛即将完成任务一般。

同时他毫不犹豫地继续向那里冲了过去,疯狂地冲刺,用尽气力的呼喊,让那田畴麾下士卒和斥候能够发现他的存在。

同时,趁着如今夜色当空,无人看清他的动作,右手从战马的兜囊之中抽出来一根带着血迹的箭矢,然后用力地从自己的肋下猛地插进去。

箭矢插入自己的身体,让他的脸色再次苍白了几分,同时整个人的气势顿时颓然了下去。

那摇摇欲坠的模样,更加的明显了起来。

还未曾等到他来到田畴大营的门口,就已经被斥候发现将他拦截了下来。

看到了田畴军中斥候之后,他不由的轻笑了起来,就在他轻笑之后,扶着箭矢的手偷偷用力直接再让箭矢深入了三分。

这一下子,他算是彻底的没有了活路,但是在最后的时刻,他发出了一声大吼。

“郿地西北五十里!”

这就是这名骑士最后一句话,也是唯一的一句话。

当他的尸体送到田畴身边的时候,田畴看着这穿着汉阳郡士卒衣甲的尸体,听着一旁斥候传回来的话语。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田畴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这是现在这种情况,并不是他和牵招的约定。

当然,这也不是说不通,毕竟战场之事瞬息万变,他也不敢保证牵招就一定能够按照计划将所有想要交代的事情都做到。

为将者本就是要随机应变。

此时这报讯之人已经死了,除了那句话之外他什么都没有说,从哪里来看,他都是一名死士,是一名好汉子。

可田畴的这个心里,总是感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