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随着天花板塌陷而来的,还有一个男人。
崩塌的天花板让冷光白顶灯倾泻下来,笼住六人。
他们忽然生理性地打了个寒战。
“恐怕是走不成了。”
斜地里落进一把嗓音,微哑音色与温和得出奇的语调组合起来,像是冰冷流沙埋过颈项,带来被钢丝陡然绞紧的。
渡星河想起刚穿越过来时,就直面了元明尊者的威压。
那当真是像仙侠剧里的霸道男主角,连衣袂都锋锐如剑,一抹剑意就能将她拍至重伤,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然而眼前人的修为明显在元明尊者之上。
空气中飘浮着的尘埃在光照下熠熠生辉,他立在一片巨大残瓦之上,眉眼隐入背光,神情被氤得模糊不清。他有正常的五官,眉目温雅。
但渡星河第一个反应是——
他真是人吗?
真是和自己一样的生物?
修仙乃逆天而行,每一次突破,身体都受雷劫击打淬炼,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改变了这么多次,在元婴之上的更高境界,那还真的能算是人吗?
“你是谁?”
宿乐游身上携着多种价值不菲的法器,还真将来人的威压隔绝在外,甚至没感到害怕,还以为是蜘行观的一个部属,尽管用作警示的贴身玉佩在他腰腹上烫出一小片红印子,他也没有后退:“我是宿家第一百三十六代嫡系子弟宿乐游……”
他想自报家门,谈判一二,有话好好说。
然而男人的一道目光扫过来,便将他像扫垃圾一样横扫在地,嵌入墙中,动弹不得。
这一记罡风将宿乐游身上的保命法器触发了个遍,身上五颜六色的光芒闪动,活像一个捏了就会变色的发光捏捏玩具。
陶舜三人大急,却被无形威压定在原地。
“我是蜘行观观主,陈不染。”
他说:“我不是来找他的,你们可以把他抬走。”
话音落下,压制住三人的禁锢便松动了些,陶舜走过去正要探一探少爷的鼻息,宿乐游就睁开了眼,满眼惊恐地瞪着他。
在法器护体之下,宿乐游没晕过去,但他的内脏好像碎了大半,只是以往灵药没少吃,全靠过硬的身体素质扛着。
除了眼珠子能动之外,他连张开口说话都做不到。
见少爷还活着,陶舜松了口气,扶起他就要告辞。
看了眼渡星河,他想起之前相谈甚欢的画面,以及她无偿解开他的毒,行走江湖最要紧是义气,他便不顾少爷反对的目光,喊她:“观主发了话,我们一起抬少爷走吧。”
他想要带着她一起全身而退。
东家的羽翼不用白不用。
“不行,她不能走。”
陈不染一句话,让陶舜的心狠狠地沉了沉。
化神期的大佬点名要留人,就那点一面情谊,他也不可能说豁出性命要保她,便低声道了句告辞,将宿游乐背了起来。
陈不染的目光落到这个女修身上。
他想知道自己的蛊虫化身为什么会绕开她行经的路,又引起了蛛群恐慌,连他都使唤不动。
被堪称恐怖的强大威压笼罩在身上,渡星河光是站着已费尽全力。
冷汗氤氲了她的额。
身后却有丝丝凉意传来——
是尚未结丹的心月,将自己精纯的水系灵力慢慢地传输给她,护她的心脉,连自己安危亦置于度外,只求减轻她的一分压力。
而刚好就是这丝凉意,让渡星河的神智清醒了一刻。
“你要找我是吗?我不认识他俩,我自己跟你走。”
渡星河将小胖从脊椎里召唤出来,说道。
她命令它咬破她的后颈,生噬血肉的咀嚼声从颈后响起,利用痛觉压下对强大敌人的恐惧。然而当小胖现身,她的血又漫过肩颈的那一刻,原本强大得不可名状的男人身影晃了晃,竟是没撑住,往前一跄踉。
当陈不染再抬头,已是一脸惊疑莫名,脱口而出:
“老祖宗!?”
不远处一步三回头的陶舜和等着看她怎么死的宿乐游都瞪圆了眼。
好消息:有新帅哥登场
更好的消息:是孙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