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属于别人，欢乐属于自己。</p>
小马在煤水车里换了身备用的工装，但没有地方洗澡，在随后的行程中，只能强忍住那股腥臭的味道。</p>
李爱国则可以尽情享受铁板烤制野骆驼肉。</p>
野骆驼被带上司机楼后，老周找来了一个铁板子，将用铡刀将野骆驼肉分成小块，放在铁板子上。</p>
在上面洒上点盐花花，再把铁板子用铁钳子夹着丢进炉膛内。</p>
不到片刻功夫，在高温的烘烤下，野骆驼肉就被烤熟了。</p>
这种办法烤制的野骆驼肉虽然因为没有调料而味道欠佳，但是却有种原始的风味。</p>
特别是野骆驼肉质鲜美，不是后世那种养殖出来的骆驼能够相比的。</p>
一路上，李爱国连甲等盒饭都不不屑于吃，专心致志对付这些野骆驼肉。</p>
五天后。</p>
火车抵达京城火车站，李爱国揉了揉肚子，跟章大车、周师傅和小马道了声再见，跳下了火车。</p>
“爱国，你怎么好像胖了？”</p>
刘国璋带着代表团的同志从包房里走出，看到李爱国的样子，他有些惊讶。</p>
李爱国松了松裤腰带，笑呵呵的说道：“章大车他们打猎打到了一头野骆驼。”</p>
刘国璋身为铁道系统的人，自然清楚打猎是什么意思，忍不住说道：“你小子运气倒是够好的。”</p>
就算是包房内伙食好，也不可能顿顿提供肉食，更别说是美味的野骆驼了。</p>
这时候，后面传来了客运车间主任郁闷的声音。</p>
“老章，不是说好了是一整头野骆驼吗，现在怎么就剩下一些零碎了。”</p>
“路上损耗了。”</p>
“损耗？你们是大肚汉啊，能吃掉一头野骆驼？！”</p>
“主任，您不知道李司机的饭量有多么大”</p>
“老师，咱们赶紧回去吧。”李爱国紧了紧衣领子，趁着客运车间主任没开始骂娘，快步离开了站台。</p>
李爱国七拐八拐，寻了一辆返回前门机务段整备的列车。</p>
火车呜呜呜沿着铁轨前进，李爱国猛跑几步快跟上，抓住后面的护栏，爬到了车上。</p>
“吆，是咱们的全国先进火车司机，先进包乘组成员回来了。”值守车尾的运转车长从车箱里出来，正好看到李爱国，笑呵呵的伸出了胳膊。</p>
李爱国拉住他的胳膊爬上了火车。</p>
“老陈啊，先进包乘组成员是怎么回事儿？”</p>
李爱国一屁股坐在车尾的铁板上，双腿耷拉下来，从兜里摸出伊拉克的香料烟给运转车长递过去。</p>
“是外国烟啊，那可得尝尝。”</p>
运转车长也没客气，接过烟点上后，笑着说道：“去年年底，你们131包乘组又拿到了全国先进包乘组称号对了，那时候你好像出差了。”</p>
“白车长他们果然完成了任务。”李爱国也很高兴。</p>
有了称号，就有奖品，李爱国还记挂着邢段长当时开出了高额“悬赏”。</p>
回到机务段后，李爱国先是去销了假期，随后敲开了邢段长办公室的门。</p>
“是爱国回来了，来来来，坐。”</p>
邢段长显得很高兴，亲自站起身给李爱国倒了茶水，端了过来。</p>
“你们年前运回来的那批椰枣，帮着供销系统的同志解决了大麻烦，供销系统发来了表扬信。”</p>
“段长，只有表扬信，没有什么实际的？”李爱国笑呵呵的问道。</p>
“就知道你小子是个爱占便宜的家伙。供销系统的领导给你特批了两套毛料衣服的”</p>
“还有你们包乘组再次拿到了全国先进包乘组称号，按照咱们机务段的规定，你现在可以去领取一百斤富强粉，二十斤牛腿骨。”</p>
邢段长说着话，拿起钢笔写了一张条子。</p>
李爱国也没推辞，这是自己应得的奖励，再说了陈雪茹还怀着孕，正需要营养品。</p>
李爱国离开段长办公室，拿着二尺宽的条子到物资科换取了物资。</p>
骑上自行车回到了四合院。</p>
小陈姑娘见到李爱国又带回来了那么多好东西，眼睛一下子亮了。</p>
她顾不得跟李爱国亲热，挺着大肚子，要把富强粉和牛腿骨藏在密室里面。</p>
“用不着，这是段里面的奖励，来历正当，任谁也不敢在背后说三道四。”</p>
李爱国拦住了小陈姑娘。</p>
“也是啊。”小陈姑娘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p>
富强粉放在柜子里，这一百斤够一年之用。</p>
牛腿骨，那可实实在在是个好东西啊！可以用来做牛骨汤。</p>
李爱国拿出三根牛腿骨放在锅里，又放了些白萝卜、生姜片和大葱段。</p>
一切准备就绪，陈雪茹打开炉灶，大火呼呼地烧起来，火焰舔舐着锅底，锅里的水很快就翻滚起来，</p>
不一会儿，水面上浮现出一些浮沫，李爱国熟练地用勺子将浮沫撇去，然后转小火慢炖。</p>
这一炖就是足足三个小时。</p>
当他终于掀开锅盖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汤汁变得浓稠，呈现出一种诱人的奶白色。</p>
盛一碗牛骨头汤，掰点窝窝头丢在里面，稀得稠的一饮而尽，浑身暖洋洋的特别舒坦。</p>
贾家屋内，贾张氏正在纳鞋底子，鼻子突然抽抽了两下。</p>
她站到门口朝外面望去，看着李爱国家的方向眯起了眼睛：“李爱国这孙子刚回来就煮牛骨头。也不知道给我老婆子送一碗，肯定是借着出差的机会占公家便宜了。东旭，你去告诉易中海，让他收拾李爱国。”</p>
贾东旭闻言，背着手出了屋子，直奔易中海家。</p>
他去的快，回来得也快，不到五分钟就从易中海家回来了。</p>
“东旭，怎么了？”贾张氏诧异。</p>
贾东旭无奈：“易师傅把我骂了一顿，他觉得我在害他。还说李爱国那小子办事儿谨慎，既然当着大家伙的面啃骨头，那这骨头的来历肯定没有问题。”</p>
贾张氏的脸色白了白，骂道：“我看这易中海是被李爱国吓破胆子了！”</p>
贾张氏虽然嘴硬，却也不敢去找麻烦，只能在屋里无能狂怒。</p>
秦淮茹从里屋走出来，看着贾东旭说道：“东旭，咱们家没粮食了，我还大着肚子，你得想想办法。”</p>
提起这事儿，秦淮茹就一肚子委屈。</p>
现在贾家只有贾东旭一个人的粮本，再加上物资供应紧张，街道上削减了居民们的口粮，贾家的粮食更不够吃了。</p>
像贾家的情况不在少数，不过有钱的人家可以去鸽市上淘换粮食；没钱的人家则会节省一点，吃棒子面的时候，往里面兑一点麦麸和野菜，也能凑合着填饱肚子。</p>
但是贾家有点粮食，贾张氏要吃白面馒头。</p>
现在一斤白面能换五斤棒子面。</p>
虽有易中海每个月送的棒子面，还是不够吃，这不，还没到月底，面缸里就空了。</p>
人家陈雪茹能喝到美味的骨头汤，她连棒子面都吃不饱了。</p>
秦淮茹的肠子悔青了。</p>
“我能有什么办法。”贾东旭倒是不着急，他中午能够在轧钢厂吃一顿饱饭，倒是能够撑下去。</p>
贾张氏这几天也没吃饱，身体已经出现了浮肿，感觉不能继续下去了。</p>
她看看秦淮茹：“淮茹，你还是回家借点粮食吧。”</p>
“娘，你难道不知道农村现在吃的都是大锅饭，粮食都是公家的，哪能借给咱家。”秦淮茹闻言脸色骤然变了。</p>
“娘哪能不知道，不过娘还知道，那些社员别看着老实，其实都很狡猾，他们偷偷藏了粮食。你放心，只要咱们家渡过了饥荒，肯定会把粮食还回去。”</p>
秦淮茹自从嫁到城里后，跟娘家的关系就变得淡了。</p>
经常一年不回去一趟，现在让她回家借粮食，她真做不到。</p>
贾张氏看到秦淮茹推三堵四，顿时发火了：“秦淮茹，你一个农村丫头，能够嫁给我家东旭，你们老秦家是烧高香了，就这么一点粮食，别说借了，就算是送，你们老秦家也得给我送来！”</p>
秦淮茹委屈得差点哭出来。</p>
她还想跟以往那样，拿棒梗做要挟，逼迫贾张氏退让，但是贾家马上要喝西北风了，贾张氏怎么可能改变主意。</p>
秦淮茹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贾东旭。</p>
“媳妇儿，咱们家的日子确实不好过，你娘家反正吃的是大锅饭，就算是没有粮食，公社里的人也不会看着他们饿死”贾东旭扭过头去，不敢跟她对视。</p>
秦淮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令她变得冰凉起来。</p>
她知道这次不回娘家借粮食，贾张氏和贾东旭绝对不会放过她。</p>
没办法，艰难地啃了半个窝窝头后，便拎着个破包袱，迈着沉重的步伐出了屋子。</p>
贾东旭准备把她回娘家借粮食。</p>
这时候李爱国骑着自行车，正好从后院里出来。</p>
自行车的左车把上挂着一个帆布袋子，袋子鼓囊囊的，里面装的东西把袋子撑得满满当当，从那形状不难猜出，应该是精白面。</p>
右车把上则挂着两根硕大的牛骨头，那牛腿骨粗壮得很。</p>
牛骨上还带着不少牛肉，牛肉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泽。</p>
再看自行车后座，大肚子的陈雪茹稳稳地坐在上面。</p>
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双手紧紧搂着李爱国的腰，两人有说有笑。</p>
虽然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但那欢快的氛围却像一把锋利的锥子，直直地刺进了秦淮茹的心里面。李爱国也看到了秦淮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秦淮茹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赶忙低下头，不敢再看。</p>
贾东旭正低头赶路，差点撞上秦淮茹，顿时懊恼了起来：“你是不是不想回家借粮食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