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中环,车子调头朝南,驶向浅水湾,余天明想起别墅正在装修,回去也无事,不如去看看装修进度,权当打发时间。
到地后,楼上楼下走走看看,房子里面没啥说的,怎么装修都是李楠的意见,余天明插不上手。
回到别墅前院,余天明指着右侧围墙边一大块草坪说,“将那一大块草坪铲了,弄点有机肥埋进去,那里我准备弄一块菜园种菜。”
陪在身旁的工头脸上一抽,那一大块草坪起码价值好几万港币,这不是糟蹋钱
工头不敢多言,只能在心里嘀咕,有钱人尽整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老板,啥是有机肥,俺没听过这种肥料”
余天明倒是忘了,现在还没有有机肥这个说法。瞧着工头的粤语怪里怪气,怎么听都带着一股鲁省那边的口音,他改口用普通话问,“内地来的,鲁省的”
“是的,俺老家鲁省,枣庄的,老板,你也是内地人”见余天明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工头憨厚一笑,改成普通话壮着胆子攀谈。
“嗯!我也是内地来的,老乡,有机肥就是农村里鸡鸭猪的粪便,自然环保,种的菜好吃。”余天明也不太明白有机肥的原理,照着老家那些菜农用的肥料依葫芦画瓢。
“哦!您说的那个就是有机肥,这个我知道,俺老家里种地也是这么整。”
工头恍然大悟,接着又愁眉苦脸说,“老板,港岛这里哪有这些东西,尤其是您住的这一片更是找不到,那东西味也大,这您看,用其它肥料成不”
余天明砸吧一下嘴,摸了摸下巴,一时兴起,想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忘了这里是浅水湾。
住在这一片非富即贵,你在自家庭院种点菜没人管,弄那些迎风臭十里的粪便,保不准会有人找上门。
“那也行,老乡,你看着办,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来港岛的”
“俺叫王富贵,七九年被我爹带着逃过来。”
“哦!”
余天明点点头,脑子里记起五十年代至八十年代那几次逃港事件。
“老乡,哦!王老板,你在港岛一直干装修”
王富贵连忙摆手,他算什么老板,眼前这位才是大老板。
“是呀!一直干这行,我爹不仅会木工,还会泥瓦工,我从小跟着学,后来到了港岛,在工地上又学了水电,一屋活我都会整。”
余天明笑了笑,“你倒是勤快,勤快好,多学门手艺,多口饭吃,要不然,你怎么能当工头。”
“还成,还成,混口饭吃,也就是这两年强一点,能接点活自己干。”王富贵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老乡,我这里就拜托你了,那肥料钱到时一起算,少不了你的。”
房屋装修他插不上手,铲掉草坪换成菜地,纯属没事找事,余天明转了一圈,实在找不到能发挥的地方,交代一句后,便准备走。
王富贵连忙道:“老板,那铲掉的草坪怎么处理,那是进口草坪,丢了怪可惜。”
余天明还真不清楚自家庭院的草坪是进口的,国内连草坪都做不了
心里闪过这些念头,余天明觉着王富贵这人还不错,实诚。
“我这里不需要,放着碍事,你想要就拿走,别忘了埋肥料。”
“谢谢,您放心,俺都记得。”
王富贵朝已经上车的余天明一边感谢,一边挥手,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西贡乡下的院子刚好需要买点草坪铺上,这草坪正好,又能省下一笔钱。
回到学林雅苑,又到了饭点,将就着煮点面条,切几片肉丢进锅里,又放了点青菜,凑合一顿晚餐。
吃过饭,又是一身汗,余天明瞧了瞧窗外,太阳已经下山,晚霞挂在天边,晚风徐徐而来,这个时候下去遛个弯正好。
出了学林雅苑,朝东街口走去。街道上做夜宵的商铺已经支起帐篷桌椅,开始挨个挂照明灯。东街里面没什么人,显得有点冷清。
南仔家的水产店亮着白炽灯,山炮他老爹的猪肉脯早就拉上卷闸门,大强家的成衣店倒是开着门,大强他老爹罗根宝正在里面忙着整理布料。
“罗师傅,还在忙”余天明走到门口,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罗根宝见是余天明,笑着说,“哟!你倒是少见,找大强有事”
“没事,晚上凉快,出来走走,这不刚好瞧见您,过来打声招呼。”
余天明边走边说,罗根宝递过来一把椅子,“坐会,吃饭了没有”
“不用,您忙,我吃过了,还要去前面遛一圈。”
余天明摆了摆手,继续朝东街里面走。穿过东街,再往前就得上天桥过马路,对面就是西街。
天色已经昏暗,小巷里没什么人,余天明没有再继续往下走,右拐后走上学林道,打算绕道北门回去。
就在余天明转身时,西街与学林道相交的路口,杨怡正从西街小巷内急匆匆的走了出来,边走边往身后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