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太子名唤赵祁,自正宫贤皇后薨逝后,韵妃养育其多年,平日里宫人面前均唤太子祁儿。
她身后的男子漫不经心道:“溜出来溜达竟然还能看到这出好戏,倒是有几分有趣。”
这么大烫手的事情你竟然说是好戏?
苏以念还没来得及鄙夷就听见韵妃的声音变得哀求起来,“赵阳,你放了祁儿好不好,圣人身体每况愈下,祁儿尚且年幼,你欲夺天下势在必得,大不了,大不了我们囚禁他一辈子,留他条命也好啊。”
苏以念听闻赵阳的名讳时又一个踉跄。
她身后的人低声轻笑:“你这胆子,倒不似我觉得的那般大。”
赵阳这个名字是何等的熟悉,但又是何等的触目惊心。
她不着痕迹的探了些头,望见一抹冥黑色的衣角,眯了眯眼,模糊间寻见衣裳上的黑蛟,不怒而威,方才敢确定自己的念想。
着龙者圣,着蛟者王。
赵毅在削邦之后只留了两个兄弟继承了王位,分封了属地,其一是她殿前那个便宜老爹湘王赵延,喜着紫色,为人圆滑,其二便是赵阳了,杀伐决断,阴沉狠绝,因常年在战场杀伐,又偏有洁癖不喜见血,索性常年着黑色玄装,被封为秦川王。
最重要的是,他还是当今圣人的同母异父的亲哥哥。
赵阳的声音阴冷着响起:“赵祁留不得。留他性命,必成隐患。”
“”
他冷笑道:“我等你消息。”
“我,我知道了”
这段简短又狠辣的对话到这儿便消了声。
苏以念只觉得赵阳与苏韵的声音渐行渐远,不消片刻就没了声响。
许是方才神经绷得紧了些,又不敢随意乱动,她此时的脚竟然麻得动弹不得,苦不堪言。
轻飘飘的声音传来:“脚麻了?”
苏以念无奈的回道:“有些。”
她回答了这句以后才一怵,这才记起身后还有一位,若是杀人灭口可就惨了。
惊得她随手抓了一把泥土便往身后扔了过去,准备开溜。
那些泥土生生被一把纸扇挡了回去,她脚木尚未反应过来,一瞬的痛楚没忍住,往地上跌了去,身后的人这次没再扶住她,这一下跌的她屁股生疼。
因是屁股着地,这一转身,苏以念方才看清楚面前拿着折扇的人,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不是宇文护还是谁。
她龇牙咧嘴的揉了揉小腿肚子和屁股:“今日的所有事情奴婢只做没听见,没看见,没遇见。”
宇文护收了纸扇,拂去身上剩余的荒草和土粒,淡淡的笑:“你或许应该叫苏三没,总是听着你说这几句话。”
苏以念看向宇文护的眼神亮晶晶,像只小狐狸:“怎么能这么说呢,以念只是遇见了一个好看的公子,其他便没什么了。”
宇文护斜了苏以念一眼,笑问道,“我也只是恰巧看到园中的红枫很美,又遇见了一个丑丑的小姑娘。话说你这是去往哪里?寻了这么偏僻的一条道儿?”
苏以念扶着假山一点一点挪了上来,“去明月轩。听宫人说,这条道儿近些。”
宇文护眯着眼睛,指着花园相反的方位,“那儿才是明月轩的方向。”
“”
宇文护下意识的多看了她两眼,转身嗤笑,“你是不是不识路?”
苏以念哑口无言,不认路这个毛病,是她与生俱来的。
她少时在家的时候村头到村尾的路都时常走错,每次母亲让她去村头打酱油,一刻钟的事情,她走着走着就三刻钟过去了,后来进了宫,她每次送膳都循着通一条道走到黑,记住这偌大的宫廷道路,着实是废了她好些脑子,比菜谱难多了。
宇文护漆黑的眼眸里映着苏以念清秀又通红的脸,甩开折扇,心情似乎不错,笑道:“你且跟着我罢。”
苏以念乖巧的跟在宇文护的身后,心里想的却是方才苏韵要对赵祁动手的事,她的册封礼在即,短时间内苏韵应该不会对赵祁动手,因为只有送走了梁国的和亲队,圣人身边少了梁国护卫军这支强悍的内卫军他们才能心安理得策划谋朝之事。
至少,赵祁现在是安全的。
苏以念摸了摸胸口,忽然感受到异物的温润,想起了什么,她这几日被和亲的事扰的紧,一直也没得空去找宇文护,倒把这件事给遗忘了。
她将手伸入内衬,取出了那块刻着“荻”字的玉佩,递给了宇文护:“这些时日忙了些,一直没能把这个给你,是是夫人让我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