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上房门的一瞬间,云盛听到了屋内传出玻璃破碎的声音。
就像他对尤文的期待破碎一样,声音清脆。
云盛没有回头,一路走下楼,打开车门,坐在车里发呆。
看着面前的都灵城,云盛轻轻叹了口气。
这座城市很安静,古朴典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云盛总觉得自己融不进去。
他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按理说他应该更喜欢这里才对,但并不是。
就比如热闹的摩纳哥,永远都充满纸醉金迷的喧嚣,可尽管如此,那里却是无比真实的。
而面前的都灵城,虽然十分安静,但是云盛总觉得在安静的背后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这里的安静不是真正的安静,而是被人可以掩藏压制了一般,在安静的背后,似乎满是暗流涌动,这让云盛十分不安。
正想着,突然有人敲击车窗玻璃。
“伙计,我能进去坐一会儿吗?”马罗塔的声音传来。
云盛点点头,马罗塔坐进了副驾驶,关上门。
云盛看了他一眼:“伙计,你是来劝说我的?还是帮助他谴责我的?”
马罗塔耸了耸肩:“他已经气得把窗户玻璃都砸了,我还待在屋里干嘛?没准一会儿连我也骂一顿。趁着秘书打扫房间的工夫,我赶紧溜了。”
云盛笑了:“你这个家伙,真是有够滑头的。”
马罗塔叹了口气:“说实话,我挺羡慕你的,敢爱敢恨,不喜欢待在尤文,就直接辞职,干脆利索,真帅啊。”
“伙计,你也可以这样啊,你这种能力的人,又不是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拜托,我又不是你这种背后有跨国公司的人,我如果辞职离开,肯定一时半会找不到现在这么高薪水的工作,我不可能走啊。”
云盛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低声问了一句:“马罗塔,关于公平竞赛的事情,你是怎么看待的?现在没有外人,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马罗塔耸了耸肩:“你能问出这个问题,我更羡慕你了。你年轻又有钱,做事根本不用太考虑金钱的问题,完全能够自由自在的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抵制跟自己价值观相违背的人和事,不用考虑后果。但是我不同,我有妻子和孩子,我想跟他们更好的生活,所以就算有些违心,我也必须得做。”
云盛点点头:“伙计,你能说出‘违心’这个词来,我就算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朋友。起码你认为那是不对的,这就很好。算了,不纠结这件事了,现在是3月底,如果我们这个赛季能走到最后的欧冠决赛,那么我在尤文的最后一场比赛就是5月底了,我们还有两个月的时间相处,挺好的。”
马罗塔叹了口气:“说实话,我真不舍得你走。我跟太多的主教练打过交道,但是我没有遇到比你更好的主教练了,能力、为人、责任心,都是顶级的,跟你共事很棒。”
云盛微笑地看着马罗塔:“这可是你第一次这么夸我,我受宠若惊。不过我提前告诉你,我也没有特殊爱好,你千万别对我有想法。”
“去你的!”马罗塔瞪了云盛一眼,“你这个家伙,离开了俱乐部和球场,就这么没正行。既然你已经绝对要走了,那我现在只盼着你下赛季别留在意甲,不然看到你成为对手,这种感觉肯定不好。”
云盛摇摇头,他看着远方,低声说了一句:“意大利,真是一个伤心地啊。我想换个环境,不会继续留在意大利了”
当天晚上,云盛在饭桌上把自己白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柳苏蓉。
“苏蓉,我已经决定了,这个赛季结束后,我就离开尤文图斯。”
柳苏蓉点点头:“哦。”
云盛一愣:“你没有感到惊奇吗?”
柳苏蓉摇摇头:“不惊奇,你离开尤文,是早晚的事。不,应该是你跟阿涅利矛盾彻底爆发,是早晚的事。”
云盛轻轻叹了口气:“当初你对我说,要小心阿涅利的野心,我还有些不信,我甚至期待他是阿尔伯特王子那种老板,但是最终我们还是决裂了。你看人真是很准啊。”
柳苏蓉笑了:“不是我看人准,而是你们两人的价值观就不统一。一个是热爱足球的理想主义者,一个是唯利是图的冷血商人,你们两个人怎么可能走到一起呢?起初的和谐,也只不过是矛盾没有爆发而已。”
“唉,”云盛有些感慨,“一想到要离开,我就有些担忧球队里的年轻人。不知道新教练会不会喜欢迪巴拉和伊卡尔迪两个人,他们下个赛季会不会再次会扔出去租借?不知道我走之后,余大宝、汪大雷和张成栋会不会受到阿涅利的迁怒,如果影响了他们的发展,我真是觉得于心不忍。”
柳苏蓉宽慰云盛:“现在伊卡尔迪在意乙射手榜遥遥领先,下赛季带队升级板上钉钉了,迪巴拉在意甲连续两个赛季进球数上双,只要新任主教练不是傻子,就不可能舍得放弃他们。而且下赛季特雷泽盖留队,劳尔、皮耶罗也都临近退役,这两个阿根廷人肯定会受到重用的。”
“余大宝也是一样,他现在可是几名年轻人之中的佼佼者,三名锋线老将之后,他只是位居范佩西之下,比两个阿根廷前锋还要更受欢迎。汪大雷有布冯罩着,等到科斯坦蒂诺伤愈复出之后,二号门将的位置早已经没有了。张成栋稍微差了一些,需要更多机会和时间,不过他还年轻,还有机会。”
云盛点点头,他环顾四周:“这栋房子也住了将近两年了,以后回来的机会不多了。也不知道我的下一站会在哪里,现在是该提前考虑考虑了。”
柳苏蓉笑着说:“职业足球不就是这样嘛,离别分手,都是很正常的现象,类似于维埃里那种足坛浪子,更是职业生涯都在漂泊之中。况且对于你来说,虽然几个月后暂时离开这里,但是也许某一天,你还会以某种方式回来,比如,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