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你想要的,不一定是你需要的。
两天后,三堆集,四海客栈。
一个戴着单边眼罩,胡子装扮的男人,大马金刀的坐在客栈大堂里,闷着头喝酒。
这人便是被炸瞎了一只眼睛的座山雕。
此时的他,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志得意满,内心之中满是颓丧。
那一车金子虽然是抢到了手,可自己的“四大金刚”却是一战尽殁,只剩下了自己这么个光杆司令。
这样一来,没了可靠的班底在手里,他座山雕就算是有心想要拉队伍,那也是连个最基本的架子都没有。
一个不慎,就是全给他人做嫁衣了。
更糟糕的是,从山里出来之后,他才知道鬼子支援过来的一个大队,几乎全让抗联给灭了。
非但如此,就连牡丹江本地的警备大队驻地威虎山,都让抗联的人给占下了。
一时间,牡丹江这边隐隐都有要变天的味道。
座山雕为什么敢谋算抗联手里的金子?
无非还是看抗联一直被日本人压着打,自顾不暇的,就算自己抢了这么一手,只要做的干净些,抗联那边就查不到自己头上来。
哪怕是漏了马脚,抗联也很难分心来对付自己。
可现在的情况却是,牡丹江的鬼子们全都缩在城镇里面不敢动弹,外面的抗联几乎都是在光明正大的活动。
因为急于转移黄金,那四个兄弟的尸体座山雕根本没空处理。
只怕现在,抗联那边已经查清楚是自己劫了他们的金子,正四处追缉自己呢。
想到当下的糟糕处境,座山雕又是一碗烈酒下肚。
却冲不散满腹愁肠。
“踏踏”“哗哗”
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在四海客栈门口响起。
座山雕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
随即,他的一只手就搭了下去。
来的是一群伪军打扮的家伙,大部分都带着家伙,最重要的是,这帮人连牵带骑的十来匹好马。
还有鬼子的东洋马。
伪军这种时候还敢出城来冒头?
三堆集,并不是什么正经的集市,而是九岭十八岗的绺子们做交易的地方。
能开在这种地方的客栈,自然也不会是什么老实本分的店家。
四海客栈,通五湖,达四海,住的都是三教九流的人物。
所以在面对这么一群声势不小的伪军的时候,跑堂的伙计没有丝毫的胆怯,反而是主动凑上前问道:
“几位爷,你们这是要吃饭啊,还是住店啊?”
“三癞子,怎么着,这就认识我了是吧?”
“九爷?您这一身是?”
“老子反草了又,不然还一直在那受日本人的鸟气啊?去,赶紧给我们这些兄弟们准备吃的去。”
“不是,九爷,您这个”
“少不了伱的钱,我徐久彪虽说快一年没干绺子了,但这点江湖脸面还不至于全给丢光了。”
“有您这句话就行,九爷,您里面请。”
很快,三十多名伪军就这么一股脑的坐进了四海客栈的大堂,顿时就让原本清净的大堂变得乱哄哄的。
一开始,愿意跟着徐久彪一起反草的只有他那十来个心腹兄弟。
可是在跑出去一里地之后,徐久彪就停了下来。
等到后面的那些伪军跑过来,作为老土匪头子的徐久彪三言两语的,就把后面逃出来的二十几个伪军给收入了麾下。
一下子,就有了一个排的班底。
这让徐久彪对自己东山再起的信心又多了几分。
正准备坐下的徐久彪,突然把目光落在了厅堂里的座山雕的身上。
没办法,偌大个厅堂里,就坐了这么一个人,面对他们这几十号人的动静还不为所动的。
光这份镇定自若的气度,就让徐久彪高看了他几分。
“兄弟,拼个座儿?”
“九爷自便就是。”
“原来是三爷,失敬失敬。”
座山雕一开口,徐久彪就把对方给认出来了。
绺子之间彼此打照面,通名号,合作火并什么的都是常事,徐久彪以前也和座山雕通过气。
不过那时候大家都是盖着面,听声音对切口来认人的,徐久彪也是在当了这个保安团团长之后才见了光。
凭着自己过人的耳朵,徐久彪一下就听出了座山雕的声音。
“九爷客气了。”
座山雕低着头,独眼里有思索的神色在游离。
徐久彪也是有些失落,他看着这人单独坐着,还以为是个独行客,想着把对方拉到自己队伍里来呢。
没成想,却是另一伙土匪的头子。
徐久彪自然也是很清楚座山雕的名号的,这是个本事过人的,手底下的几个兄弟功夫也硬。
本事在身,心气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