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两从半山腰回去时还不到晌午饭时间,张大山捡花生捡的眼都花了,可因为是二大爷吩咐的,也没敢怠慢半分。
晌午饭过后,果然天色渐暗,下起了雨,轰隆几个雷响了没多久,哗啦啦的雨水就泼了下来。
“唉,二大爷真神了,说下雨还真下雨。”张大山嘴里吃着花生糕,听燕小安解释了捡花生的事,倒也没当回事,毕竟好吃的花生糕堵住了嘴。
燕小安不去理会他那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把花生糕装了一些在小兜里,倒了茶水进了书房。
“师傅。”轻声唤了一声。
燕秋宇对着渡魂簿发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燕小安叫了好几声也没听到回音,放下茶盘走了过去。
那几天前才看过的渡魂簿,如今又似乎新增加了什么东西。
燕小安凑过去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人名,一眼望过去数都数不过来,燕小安眼睛瞪大,整个人就差贴燕秋宇身上了。
“师傅,这司尊不会是搞错了吧。”
这一声几乎是在燕秋宇耳朵边吼出来的,一回过神,慢悠悠的收起渡魂簿,“怎么”
“为什么那一页会有那么多人名”
渡魂簿记载需要渡魂的人,同一事件的时间内,就只会出现一个人,燕小安没有真的去渡过魂,可这么多年的,渡魂司的常识还是知道的。
可她那知道,这些人个个都宠着她,在渡魂司那也是横着走的角色,闯点小祸什么的,燕秋锦那边都能一手兜着的主,怎么可能让她知道什么是世间险恶啊。
“没事,可能是出了什么错吧。”燕秋宇没有让燕小安继续往下看,从来这以后没两天开始,就陆续有人名出现在上面。
这两天更是多的数之不尽,这些都让燕秋宇想起那时的事,燕小安失忆了,自然记不得还在人间的事,他也没必要给她徒增烦恼。
“渡魂簿会出错吗你不要骗我了好不好。”可燕小安不信啊,倒了杯茶水给自个师傅,撅着个嘴坐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每次有个什么事,都不跟我说,整得跟我不是渡魂司的人一样。”
燕秋宇揉了揉她的头,心道这时间确实过的快了些,如今燕小安都长成大人的模样了,若不是那撒娇时漏出了小女孩神态,燕秋宇都要忘了自己从前是怎么将她当小子养了。
“不会因为这次是群体性质的原因,所以才会是陈年旧案吧。”燕小安见人不说话,又开了口。
燕秋宇点点头,“算是吧。”
“那就难怪了,那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的执念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们需要的是什么,就光一个人一个人的找,也要好长的时间吧。”
这一会燕小安终于有一点明白为何师傅叫静下心来种种地了,无非就是时间还不到,再或者这真的是个漫长的渡魂过程,一时半会急不得啊。
“小安长大了,都会自己思考问题了。”
这语气带着一点骄傲,燕小安微微红了脸,“哪有啊,还不都是因为你们平常总把我当小孩子,都不让我做点正事,不然我一定比你厉害。”
“是是是,我们小安最厉害了。
张大山在厅里打着盹,外面的雨下了一宿都未停,第二日天一亮,阳光正好。
“二大爷二大爷,种子都搬过去了,我试了试,今日下锄刚刚好。”
一大早张大山就忙的汗流浃背的,方才自己一个人起得早去地里除了除草,又把准备工作做好,就等着种花生就行。
燕小安被叫起来以后,还有些困,嘴里一边嚼着花生糕,一边“点着头”打盹。
“小安以前肯定没怎么干过活。”张大山囫囵喝了一碗稀饭,擦擦嘴看着打盹的小人儿。
燕小安一直在渡魂司,吃穿用度上,即便有个不争气的师傅,可好歹后台够硬,哪吃过什么苦,那些个干完工作的人,每每回去,第一个想的就是给她带些新鲜玩意,所以也不怎么无聊。
这一次估计也是把孩子给闲疯了,才会想着帮师傅赚点业绩什么的。
燕秋宇没跟他说过自己的身份,自然也是由着她高兴,不去纠正她那生怕师傅不出息的念头。
“吃饱了就赶紧干活吧,这一包种子今天就得种完。”
等三人都吃完饭以后,张大山一肩抗一锄头往地里去了,后面跟着师徒两。
在分配锄头的时候,张大山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一身出淤泥不染的二大爷,总觉得跟锄头这个东西不配。
再看看白净的燕小安,他认命了。
“小安啊,要不我挖完窝以后,你往里搁花生米吧。”张大山觉得也只能这样了。
燕小安点点头,“行啊。”脚上是出门前师傅特意让换上的长靴,在有些湿润的泥地里踩着,也不会觉得不舒服。
“那,二大爷您,坐着监工”张大山其实也就是说说,可燕秋宇是个很自觉的人,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小藤椅小桌子。
就在张大山开口的功夫,自己早掏出来搁在了地边上,甚至在张大山目瞪口呆之下,拿出了书和茶水点心。
张大山:
燕小安见怪不怪,心说自己师傅会动手才怪,要不是因为张大山在,估计也就是别人挥挥手的功夫。
这些事燕秋宇没有给燕小安解释,既然已经在渡魂任务里了,那些和被渡魂灵有关的事,其实根本就做不了,那不仅仅会影响渡魂的进度,甚至可能让渡魂任务直接失败。
一开始燕小安还颇有兴趣的,往小窝窝里扔花生米,一扔一把,被张大山好一个嫌弃,“小安啊,这个呢,你往里搁五六个就行了。”
“是吗不是放的越多长的越多吗”
张大山平时就不是个爱学习的主,一听这个,竟也觉得有道理,可就是知道哪里不对,却又反驳不了。
“那你要是放多了,我们后面剩的那一片地,就没有种子了。”
燕小安抬头一看,点点,“好像是,那我少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