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善体人意?魏玄知一噎,这还真是前所未有之事,他很怀疑她是故意在消遣他,可凝目看去时,她却是一脸的恳切,让他还真有些发蒙,怀疑是他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明漪哪儿管得他心里作何想?行罢礼,她便转身进了东宫。
这里她也来过几回的,熟门熟路,可今回来,却是生出了几分物是人非之感,四下里,几乎不闻人声,却又与平日里的安静不同,倒好似死寂得如同坟墓一般。
自然不可能无人,明漪看似不经意地轻瞥间,已是觉出几处防卫,只权作不知,安然向前。
经过了这样的大变,如何还能与从前相同呢?
明漪轻轻蹙了下眉梢,按捺下心头的酸楚。
走到正殿前,她刚好撞见出门来的司棋,便将人喊住。
司棋看着她,神色几变,眼里倏然就是湿了,口中更是语无伦次,“薛夫人……云安郡主,您……”
明漪淡淡一点头,“是我!你家娘娘和小郡主可在殿中?”说话间,眼睛已经朝着她身后洞开的殿门看了过去。
“在的在的,娘娘若是见到郡主你,不知道该有多么高兴呢。”司棋抹了把眼睛,连忙将明漪往殿内引,走了两步,踌躇着压低嗓音对明漪道,“郡主一会儿见着我们娘娘,千万劝劝她,哪怕为了小郡主,也要想开些,该吃得吃,该睡得睡,总得活下去……”
安嫤的性子明漪自来知晓,又是经过前生的人,如何猜不到安嫤如今的境况?听得这话,双眸陡然一黯,却是点了点头,道,“你放心!”顿了顿,又道,“你是个好的,好生伺候你家娘娘和小郡主,人活一世,哪怕是主仆一场,也是难得的缘分!”
司棋红着眼点了点头,“奴婢省得。”
“明漪,怎会是你?”说话间,两人已经进得殿中,听得一把嗓音怔怔响起,抬起眼便见得安嫤。她在殿中听到动静,隐约有明漪的声音,她又是不敢置信,又是心怀期待,便是迎了出来,再见明漪,却恍如身处梦中。
明漪看着安嫤,鼻头却是蓦地一酸。上一次见明明才过去没有多久,她竟苍老了十岁不止。衣裙挂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满面憔悴,全无半点儿精气神,哪儿能想到她尚不到二十岁呐?
明漪上前一步,握了她的手,触手冰凉,她蹙了蹙眉,放轻嗓音道,“阿嫤,是我。我来看你了。”
安嫤眼里的泪倏然便是滚了下来,看着她,眼中满是纠结,“你来做什么?你说……你来做什么?”
“阿嫤,你在这里啊,我怎能不来?”明漪一句话倒是引得安嫤的眼泪掉得更急了些。
明漪连忙打住,“天渐凉了,咱们别在这儿吹风了,小心着凉,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吧!”
安嫤噙着泪点了点头,明漪忙携了她的手,两人联袂往殿中走。
“囡囡呢?”
“她早上醒得早,方才吃过了,这会儿倒是又睡着了。”
“那正好,咱们说会儿话,待她醒了再抱来给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