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皇商沈府(1 / 1)

“你说什么”苏轻默霎时瞪大了眸子,浑身上下疼的死去活来,可她却无动于衷一般,竟是突然爬了起来。

她跪靠在马车门口,不可置信的看着老人,颤抖着说道:“您您刚才说什么!”

老者这才抬眸看向苏轻默,火光下,老者苍老的容颜上,一双眸子满是死灰。

苏轻默从未见过这样悲莫无恋的眼眸,似乎这红尘无任何云烟,人间亦无留恋,只影如枯,身赴黑暗!

霎时,她吓了一跳。

直到老人开口道:“你与沈家有关”

京城沈家,燕宁最为富庶的商贾,负责宫里衣料首饰的供给,就连皇后的凤冠金料,都是出自沈家。

十年前,沈家已出嫁的三小姐沈离,也就是苏夫人入宫为皇后甄选金饰,许是双身子的原因,苏夫人对极寒的药了解甚多,竟是发现,皇后的耳坠子被动了手脚,下了致人滑胎的药物!

而当时皇后也正身怀六甲,找太医证实后怒不可遏,因感谢苏夫人救了她腹中孩儿,便承诺苏夫人,待苏夫人生下孩儿,若为男孩便封侯拜相,若为女孩便嫁给她的长子,也就是当朝太子!

而后,皇后诞下四公主,苏夫人生下苏府嫡女,直接许给了太子!

自此沈家更是如日中天,连带着苏府也十分得意,可谁知,沈府今日竟是落得这般下场!

只见苏轻默跪在那里,满眼含泪,就那般看着老人,许久,竟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撕心裂肺,伤痛欲绝。

“不会的!怎么会!皇上怎么会灭沈家呢!不会的!不会的!”苏轻默大喊着就要下马车,可她伤得太重,身子哪里听使唤!

她内脏出血,多处骨折,内伤外伤皆不计其数,又是三日三夜滴米未进,若非这老人医术绝世,施针止血,用药吊着她的性命,她根本就活不下来!

眼下,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

只听’扑通‘一声,苏轻默掉下了马车,剧痛传来,竟是撕心蚀骨,生不如死。

“啊!”苏轻默惨叫一声,撕心裂肺。

她满面泪水,猩红着眼睛看着前面,似乎是想要爬回京城,爬回沈府看个究竟。

半晌,那老人起身向她走来,蹲下将她扶起靠着大树坐好,说道:“小丫头,你可知,你的伤,这世上唯我能救,若换一人,你都当必死无疑”。

他叹息道:“我无需你感谢,可你至少爱惜一些罢!”

这么大动作,苏轻默的伤口很可能会裂开,到时若再一次内脏出血,别说他施针了,怕是神仙也难救。

苏轻默倚靠着大树,眼泪决堤般流下,就那般绝望的看着老人,瞪着猩红的眸子,面若死灰。

许久,她声嘶力竭的哭喊道:“那是我外祖家,那是我外祖父外祖母啊!还有舅母,舅父表姐啊!”

苏轻默哭的伤心欲绝,纵使身子疼的死去活来,她却也无心求生了!

在相府,她受尽苏心娩的欺辱,父亲待她比陌生人还不如,本以为总是笑脸迎面,温柔可亲的杜姨娘可真真假假她现在才知!

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都在沈府了啊!

可眼下她身受蚀骨之疼,锥心之痛,倒还不如死了的好!

老人抬眸,脸上终于有了神情,惊愕道:“你外祖家”

话未说完,便见苏轻默猛然抓住他陈旧的衣袖,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急道:“那苏丞相呢苏丞相难道未替沈府求情么!”

谁知,那老人却说道:“此次沈家的金饰被查出掺假,这欺君之罪,正是苏丞相弹劾的!”

“什什么”苏轻默猛然放开了老人的衣袖,不可置信道。

“苏丞相呈上证据,弹劾沈家多年来以次充好大肆敛财,皇帝龙颜大怒,当即下旨封了沈府,满门抄斩,同时,苏丞相大义灭亲,忠孝分明,得以赏赐”

苏轻默听后身子一软,那清秀明丽的脸上毫无血色,如覆炭灰。

她爹杀了她外祖父一家!

而她三日前滚下太霞坡…

那么也就是说

先有她‘意外’身死,后有外祖一家被诬陷灭门!

“啊!”

自己失踪,爹不是悲痛欲绝的寻找自己,而是忙着污蔑沈家,苏轻默就是再傻,也明白了过来。

苏轻默大喊出生,声音划破天际,无限凄凉,无限悲哀。

‘铛‘的一声,苏轻默这才从回忆中醒来,只见槿夏眨眼间就打开了主屋门上那把破锁,一股子灰尘味道也迎面而来。

走进房间,苏轻默轻咳两声,低声道:“槿夏,你可看得出,这屋里有何机关”

当年,十岁的苏轻默并不明白,为何苏远鹤这般心狠手辣,弑女不说,还要对沈府赶尽杀绝。

后来,她明白了。

娘亲嫁入苏府时,苏远鹤不知得过沈府多少好处,金银财宝数不胜数,可娘亲生下自己便撒手人寰,沈府便不再‘襄助’苏府了。

以前沈府给自己的东西苏远鹤都会收走,美其名曰她年纪尚小,待她出嫁之时在作为她的嫁妆,给她添光。

嫁妆

呵!

她也要有命嫁出去才行啊!

而苏远鹤真正想要的,是沈府的所有家产!

可惜,沈府被封以后,苏远鹤多次派人入内寻找,却始终一无所获,所以只得派人守着沈府老宅了。

苏轻默心下冷笑,苏远鹤这般自私自利的人,怕永远也不会想到,这藏有沈家财产的菀游庄,会归在舅母这一个’外姓人‘的名下吧!

苏轻默拿出脖子上挂着的镂空蛇形吊坠,看似普通却极其精致。

这是苏轻默八岁生辰那日,沈老夫人亲自戴在她脖子上的,且一再交代不可让任何人知道,她便始终贴身带着,不敢示人。

也正因如此,她滚下太霞坡时也并未丢失。

而后她查过沈府的产业,却在舅母名下发现了这菀游庄。

蛇无足,菀游而行!

她便猜到了一切。

“小姐,这里!”槿夏的声音传来,只见她用力拽下床榻旁那满是灰尘的床帐绳络,床板竟是突然落下,俨然出现了一间地下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