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演戏(1 / 1)

“嫔妾知道。”祝慈轻轻咬着嘴唇,脸色有些难堪。

“嫔妾也明白自己出身不好,甚至是……”她涨红了脸,低头绞着手里的帕子。

“嫔妾能有机会服侍圣上,是三世修来的福气。嫔妾不敢肖想别的,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心满意足了。”

“呵,没想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不过也是,你能有幸服侍皇上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你也就这张脸还能看看,除此之外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

鹿筝将雪球交给身边的宫女,她轻轻抚摸身上的褶皱。

“本宫还以为贵妃娘娘能有多大的能耐呢。一有了喜就把你往皇上身边送,也不过如此。”

她想到什么,极轻的笑了笑,“不过人贵在知足,索求太多只怕是会心生怨恨。你这样也挺好的,若是能有机会生个一儿半女,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她自从怀有身孕以后,皇上就很少来看她了。好不容易来看她,也是稍作片刻就走。

皇上竟然愿意宠幸一个粗鄙不堪的宫女,也不愿意来她这里!白贵妃也是因为怕有了身孕会失宠,才出此下策的吧。

只是好歹也找个上得了台面的,居然找了一个做粗使活的丫鬟,真是笑死个人。

祝慈脸上一阵一阵发烫,头也越来越低,有泪水沾湿了睫毛。

“娘娘说的是,嫔妾自知出身低贱,只想平安度过残生而已。不敢跟各位娘娘争宠。”

鹿筝看祝慈捏着帕子哭哭啼啼的,厌恶道:“你哭哭啼啼的做什么本宫又没有说什么,皇上又没有在这里,没人会怜香惜玉。别哭了,真是晦气!”

鹿筝翻了一眼,命人看茶,“本宫这里有顾渚紫笋,想来你也没喝过什么好东西,正好尝尝吧。”

祝慈又坐了一会儿说了几句话,最后红着眼睛匆匆走了。

等出了春禧殿,祝慈的眼泪也止住了。她是故意装出一副没见过世面,哭哭啼啼的样子的,这样鹿才人才会对她放下戒心。

她倒不是害怕鹿才人,只是她如今势单力薄,实在不宜树敌太多。

珠英早就忍不住了,“方才鹿才人那么说您,您为什么还把那么好的东西送给她还说什么雪球戴的东西都比那副耳坠好,这不是说您活的还不如一只畜牲么。”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左右我又不会少一块肉。我要争的不是朝夕,而是长久。况且,想要收拾她还不简单!”

像鹿才人这种藏不住事,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才好对付。难对付的是那些佛面蛇心,人畜无害的。

祝慈注意到门外有一抹青色的衣角飘过,她朝珠英一使眼色。

“只是鹿才人怎么说我都可以,但不能随意说贵妃娘娘的闲话。”

她用力一拍桌子,生气道:“若是没有贵妃娘娘的提拔,又怎么会有我的今日。”

“是啊,贵妃娘娘多好的一个人。奴婢听了都心里难受,鹿才人说的实在难听。”珠英小脸也气的通红。

门帘被人从外面挑开,静月端着茶点走进来。

“尚食局送来了藕丝糕和牡丹饼,奴婢又沏了一壶热茶,主儿先用一些垫垫肚子。”

“你先放那儿吧,我没什么胃口。”祝慈强颜欢笑道。

静月依言放下,看祝慈背过身后,仿佛要哭了似的。

她问珠英,“主儿这是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

“别提了,还不是隔壁春禧殿仗着自己个儿有身孕,给主儿气受了。”

珠英委屈的不行,“主儿好心去看鹿才人,谁成想被她一顿臊。这也就算了,鹿才人还含沙射影的说贵妃娘娘的不是。说什么贵妃娘娘德不配位,要不是仗着娘家得势,皇上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实在是难听。”

“够了,珠英。谁准你多嘴的!”祝慈厉声道,狠狠瞪了珠英一眼。

珠英嗫嚅着,“本来就是。也就是主子您好性子,换了旁人定饶不了她。”

“还说,我说话你不听了是不是”祝慈沉下脸来,警告性的瞪了珠英一眼,这才扭头柔柔看向静月。

“想来鹿才人也不是有心的。这件事你千万别告诉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正是胎气不稳的时候,听了肯定心里不痛快。再有个什么好歹,那可真是罪过了。”

静月眼珠滴溜溜的转着,看上去十分精明。

“主儿放心,奴婢什么也不知道。那奴婢就先去忙了。”说罢,她甩袖走了。

当天晚上,一抹黑影悄悄进了永福宫。

“什么鹿才人她当真是这么说的!”白新蕊听完静月的话,不禁柳眉倒竖。

“奴婢不敢有半句虚言。因鹿才人先住进栖凤宫的,祝御女便想着去拜访拜访。谁知道回来的时候脸色难看的要命,好像哭过一般。”

静月满脸谄媚,“后来奴婢问了珠英,才知道鹿才人给了祝御女好一番气受,夹枪带棒的一顿挤兑,还把娘娘给捎带上的。”

“这个贱人!仗着背后有淑妃撑腰,竟然敢在背后如此诋毁本宫。”

鹿筝平日仗着跟淑妃是亲戚,又年轻得宠,对她一直算不上特别恭敬。

她不想显得小气,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了。没想到鹿才人反倒蹬鼻子上脸,说她德不配位,她是靠着娘家才有今日的。

“哼,本宫的父亲和哥哥为了大燕鞠躬尽瘁,立下了赫赫战功。本宫别说是贵妃了,说句大不敬的话,就是皇后也当的。”

白新蕊看了静月一眼,话锋一转,“鹿才人不过就是个正五品,还没成功诞下皇子呢。就对本宫如此不敬,等哪日生了还得了。”

“就是就是,奴婢也瞧着鹿才人实在是嚣张。”

静月附和道:“从前鹿才人就屡次三番的冒犯娘娘,娘娘宽容大度不跟她一般计较。谁知她竟不知悔改,反而愈发的无法无天了。”

“本宫知道了。”白新蕊连连冷笑,斜看着静月。

“你出来也时间够久了,赶紧回去吧。别让祝慈起了疑心,她要是问起你知道该怎么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