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哲接过报纸看起来,半天点点头:“特写不错,生动细致,还原了当时的场景;社评很好,有高度有深度有思路,特别是这题目,无禁区,说到了点子上。”
看安哲很满意,乔梁开心笑起来。
“井无压力不出油,看来陆平还是有点心数,知道怎么弥补,而且弥补的效果还不错,甚至超过原稿的效果。”安哲满意道。
乔梁又笑了下。
安哲随即皱起眉头:“似乎有点奇怪啊,按昨天你的分析,陆平这么做,应该是有顾虑的,他怎么突然转变地这么快”
“安书记,你说的对,如果我昨天不给陆书记打电话,他或许真的不会有这么快的转变。”乔梁道。
“哦,你给陆平打电话了,都说了些什么”
于是乔梁把昨天给陆平打电话的内容如实告诉了安哲。
安哲听完,沉思着:“小乔,你这么做,虽然效果不错,但你有没有想到,你这样等于给了陆平一个后手,如果他面临责问,会把责任往你身上推,会让你承受某些压力。”
乔梁平静道:“这一点,我在给陆书记打电话之前就想到了,但我想,此事只要有利于安书记的工作,只要有利于干部作风整顿的大局,我个人的得失并不重要。”
“你真的这么想的”
乔梁郑重点点头。
安哲用沉思的目光看着乔梁,片刻,眼神里涌出几分赞赏。
安哲眼神里的赞赏让乔梁感到愉快,此事虽然自己没有请示安哲,是擅作主张干的,但却做的很正确,很合安哲心意。
嗯,看来以后未必要事事请示安哲,只要觉得是有利于安哲的,就可以去做。
当然,要把握好分寸,掌握好度。
虽然感觉这样会比较累,但乔梁还是决定了,因为他知道,有些事安哲是不好明确表态的,自己作为他的秘书,揣摩好他的心思很重要。
安哲接着道:“今天是除夕,大家都放假了,你也休息吧,回家陪爸妈好好过年。”
“可是,安书记,还有明天的团拜会。”乔梁道。
按照市里的安排,初一早上,市领导要集体去市郊一个村里搞团拜,与民同乐。
安哲摆摆手:“明天的团拜很简单,一上午就结束,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事,你不用跟我去了,安心回家过年就是。”
既然安哲如此说,乔梁就从了他,想到可以在家好好休息几天,不由浑身轻松。
安哲接着道:“对了,年后安然实习的事,你别忘了。”
听安哲提起这事,乔梁道:“我那天和方小雅谈过了,想让安然年后去正泰集团实习,方小雅欣然答应,你觉得可以不”
安哲点点头:“专业正对口,当然可以。你和方小雅说安然的身份了没”
“说了。”乔梁道。
“哦……”安哲沉吟了一下,“安然的身份,只让方小雅和李有为知道,其他人就不要告诉了,这一点你告诉方小雅和李有为。”
乔梁理解安哲的想法,点头答应。
乔梁刚要走,又站住看着安哲:“安书记,明天就过年了,我给你拜个早年,祝安书记新年事事如意,心情好,身体好。”
安哲笑了下:“好,互拜,祝你新年进步,祝你父母身体安康,阖家幸福。”
“谢谢安书记。”
然后乔梁出来,去办公室整理了一下,接着下楼出了市委大院。
此时,骆飞正在和楚恒通电话。
今天一早,程辉就看到了报纸,顿时晴天霹雳,本以为这事借助老领导平息了,没想到第二天竟然冒出了个带社评的新闻特写,这效应可是比原来的稿子还要厉害。
程辉备受打击,尼玛,自己被报纸头版头条曝光,这脸丢的太大了,不但在县里自己权威大受影响,在市里更是灰头灰脸,肯定会被其他县委书记和市直单位一把手传为笑谈。
程辉失魂落魄给骆飞打电话哭诉,骆飞感到意外,又来了火气,好言安抚了程辉一番,然后打电话质问楚恒。
楚恒已经看到了报纸,刚给陆平打完电话,电话里,陆平一股脑把责任推给了乔梁,说他是接到乔梁电话才这么做的,至于乔梁给自己打电话,是不是安哲的意思,他虽然不能确定,但宁可认为是。
刚和陆平打完电话,骆飞的电话打了进来,带着火气问楚恒这是怎么回事
楚恒此时来不及梳理分析,直接把安哲昨天去报社和陆平刚才说的事告诉了骆飞。
听楚恒说完,骆飞冷静下来,凭他多年的官场经历,直觉这事有道道。
但即使感觉有道道,骆飞会和秦川分析,却不愿和楚恒说,虽然大家是盟友,但毕竟楚恒是唐树森的人,知心话还是要有所保留。
骆飞一时沉默。
听骆飞不说话,楚恒话里有话道:“骆市长,这事从明面上看,似乎是安书记要为干部作风整顿抓一个正处级反面典型,但细细想来,却似乎还有其他意思。”
“楚部长认为是什么意思呢”骆飞不动声色道。
“这个我一时也想不出。”楚恒笑道。
骆飞觉察到楚恒在耍滑头,也笑了下:“其实我觉得这事并不复杂,按你刚才说的,老安去报社发完火,这事应该就过去了,为何乔梁又多事,给陆平打电话”
“骆市长,其实我也在琢磨这事,似乎,乔梁这么做,应该是秉承了安书记的指示吧”楚恒谨慎道。
骆飞道:“此事换了我是老安,面对这种自己活动的稿子,不管我心里怎么想,但我是不会直接让秘书这么做的。”
“骆市长的意思是……”
“我怀疑是乔梁想讨好老安,自以为揣摩透了老安的心思,于是擅作主张给陆平打电话,含糊地向他做了暗示。当然,老安今天对此应该是满意的。”骆飞干脆道。
楚恒皱起眉头:“我觉得乔梁似乎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吧”
“楚部长,我可是听说你和乔梁的关系一直很不错,乔梁有没有这个胆,想必你应该会了解。”
“这个……”楚恒沉吟着。
“这个乔梁,我看做事很张狂,自以为是老安的秘书就有恃无恐。”骆飞又说了一句。
听骆飞这话,楚恒意识到,他认定这事是乔梁自作主张搞的了。
和骆飞打完电话,楚恒给乔梁打了电话,此时乔梁正在回宿舍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