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宝了？”洛寒有些发懵。

他实在没法理解玄苍的‘反常’，暗道，“感悟两种灵力这么稀罕吗？得知我身负传承都没见他如此高兴。”

玄苍从侧面一把搂住他肩膀，道，“小家伙，你放心，纵是拼全院之力，我也定会护你周全。”

洛寒一激灵，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印象里只有父王和大哥这般拥过他，眼下还真有点儿不适应。

他轻抖双肩，从那臂弯里挪出半寸，干咳一声，道，“那个……院长，我在此先谢过，只是……”

玄苍也意识到自己失态，赶忙收回手臂，平复心情，笑道，“小子行啊，藏得够深的。”

洛寒不明所以，“您指的是《洛神诀》还是……？”

玄苍一摆手，“当然是能感悟两种灵力，身负洛神传承这种事换做是我，也会竭力隐藏，但有此等天赋，旁人都恨不得顶到脑瓜尖儿上，生怕人不知道，你可倒好，还不显山不露水的。”

洛寒才觉得这可能真很难得，倒非刻意想隐瞒，只因在这之前曾以为五种灵力仅能择其一，本意修习冰寒之力，是《焚天炎雀诀》的出现改变了他的想法。

况且他不是没显露过，来到万千世界第一战，力斗武无二时就施展过两极神轮，还被文无一以风之玄秘破去，可当时没人表现出任何惊讶。

他哪里知道，文无一何止惊讶，简直是震惊，只不过他为人精明，行事谨慎，掩饰得极好罢了。

也正是这个原因，认为他值大价钱，又担心他未来强绝，顾忌这段历史而横加报复，才对他礼待有加。

他抛出疑惑，“院长，能和我解释下感悟两种灵力的好处吗？我觉得没什么特别，为何你这么兴奋？”

玄苍双眉一挑，“小子，你是和我打马虎眼呢，还是真不懂？”

洛寒一摊双手，“我真不知道。”

玄苍揉揉额头，心道还真是奇葩，明明是身怀宝藏的逆天妖孽，却又对一切毫不知情，像个乡下来的傻小子。

不过这话说来可就长了，如此常识性的问题他实在懒得解释。

便道，“待回去你问蔺晨吧，我只告诉你一点，纵观万千世界至尊强者，我所知能同时窥视两种灵力本源的，唯洛神一人。”

这洛寒倒不觉稀奇，毕竟那可是连七源神墓此等圣器都能炼造出来的存在，意味着对七种本源之力都有涉猎。

他道，“洛神之强，无可否认，但她是将两种灵力炼至巅峰啊，我这连初窥门径都算不上。”

玄苍没好气地瞥他一眼，要不是碍于身份，真想打人，太气人了，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别样炫耀。

撇开《洛神诀》不讲，身负《焚天炎雀诀》和《万寒玄麟诀》两部天品灵法，又皆能参悟，悟通两力玄秘迈入帝神境是早晚的事，还不知足？你还想怎样？

这是他不知洛寒还身负上古寒龙蛟本源，否则真要羡慕嫉妒恨了，自己万年修炼，灵气存蓄可能都不及眼前这弱冠少年。

他反问，“你可知何为天赋？”

洛寒想了想，应道，“我虽不敢肯定，但以院试时的考核来看，应是对灵力感知的敏感程度。”

玄苍又问，“那你可知何为至尊？”

洛寒摇头，他从未考虑过，君神境尚且遥遥无期，谁又会想那么遥远的事。

玄苍解释，“领悟玄秘只是开始，得窥本源方成至尊。”

洛寒点头，目不转睛盯着他，一脸‘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的神情。

玄苍无奈，“说不给你解释，还是忍不住要多说两句。”

他顿了顿，轻咳一声，道，“万千世界大陆无数，至尊强者并不难得，真正难得的，是不单对一种灵力敏感，而是两种，甚至数种。”

洛寒不以为意，“那也要能得窥本源才行，不然就算将七种灵力的玄秘全然领悟又有何用？不也还是个帝神境？”

玄苍再忍不了了，直接给那后脑一巴掌，当然没用力，不过也疼得洛寒呲牙咧嘴。

他见状，又揉了揉，笑骂，“臭小子，修炼一途心性意志固然重要，可决定上限的是天赋，无论哪一大陆哪一势力，但凡后辈有此等天赋，必会为其倾尽所有，哪怕只一丝可能都值得，一旦培养起来迈入至尊，将直接站上万千世界之巅。”

同时暗道，“这可一定得藏好了，不能让其他宗门得知了去，否则还不削尖了脑袋到我这儿抢人？再加上他传承者的身份……”

想到这儿，不觉头疼，捡了个宝，同样捡了个麻烦，但为洛神之命，这麻烦无论如何都要担下来，哪怕与整座大陆为敌也在所不惜。

洛寒这才理解，他不清楚旁人，但他了解自己，从死尸山最初的冰炎双修，到炼体石墓吸纳大地之力，一切皆因有洛神虚影，故从未觉得如何，眼下看来自己还真是个‘宝贝’。

他笑问，“既是如此，那学院会否为我倾尽所有啊？”

玄苍一愣，回过味儿来，“你这小滑头，学院既非宗门，也非势力，讲究公平公正公开，一切由学员自己争取，能者得之，院方绝不会横加干预厚此薄彼，你有本事，资源都是你的，又何须我们倾尽所有。”

“公平公正我信，就这公开嘛……”洛寒摇头打趣，还故意拖个长音。

玄苍瞪眼，“怎么？你信不过？”

洛寒猛点头，“若我所猜不错，这次森罗仙域之行是院长你一手策划吧，我可真没看出哪儿公开了。”

玄苍照那后脑又一巴掌，“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洛寒使劲儿揉着，小声嘀咕，“我又没说错。”

突然，虚空剧烈震荡，灵力一阵躁动，搅动得风云无常。

玄苍猝不及防，御风节奏被全然打乱，身形一失，二人直坠高天。

洛寒大惊，下意识运起游龙步，炎之加持亦作用双腿，欲缓下坠之势，他双脚连踏，在空中点出一簇簇火花，隐隐相连，形似游龙落九天。

玄苍不急不缓，单臂一振，灵力顿时平息，再御轻风，卷起洛寒，同时稳住身形，凝望虚空某处，面现怒色。

那里传出一道低沉的人声，略带笑意，“玄苍院长，别来无恙，我不过打个招呼，何必动怒？”

玄苍横眉，冷声回应，“你这打招呼的方式我很不喜。”

“哦？那玄苍院长喜什么方式的？我再来过。”那声音笑应。

玄苍怒极而笑，“我喜三跪九叩，如何？”

见那人不语，又道，“出来吧，跟我何必还藏头露尾，让我这学员也见识见识西煞天掌教的威风。”

“如你所愿。”

话音未落，虚空荡起涟漪，一人缓缓显现，那一袭红衫，如血般刺眼，那无须面庞，惨白得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