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张静宜行礼之后,其余几人也跟着欠了欠身,匆忙着敷衍一礼,然后不待萧屹说什么,扭头便一窝蜂跑了。
“沈四小姐,请留步。”
沈灼还没跑出两步,便听到身后传来萧屹清朗冷淡的声音。
“娇娇,七皇子叫你呢。”
沈灼本想不予会理,结果陆婉儿扯住她手臂。沈灼无法,只好停下来。
沈灼转过身,低眉顺目道“不知七皇子叫住臣女,是有何事?”
萧屹眉头微蹙。眼前这个女子,的确是沈灼,但又好像不是沈灼。萧屹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的娇娇总是爱笑爱闹,也爱生气,一双眸子,总是亮晶晶的,像落满了星子。娇娇的嘴角也一直微微上翘,哪怕是着恼了,也是弯弯的。而不会像现在,一张脸沉稳且冷淡。
萧屹瞅着沈灼的发顶,不禁微微发怔。
沈灼没听见萧屹吭声,忍不住抬头,看着他道“七皇子,你叫住臣女,有何事?”
沈灼心里些微冒出丝火气,她不由加重了语气。
嗯,这声音倒有点像了。萧屹突然回过神。
“四哥的人,去找谢公子了。”萧屹道。
“嗯?!”沈灼一时没明白萧屹在说什么,一双眸子呆愣愣地瞪着他。
嗯,这下眼睛也有些像了。萧屹心底不觉泛起丝满足。
“什么四哥,什么谢公子?”沈灼有点发懵。
萧屹没搭话,眼神有些飘忽。沈灼瞧他话也不说清楚,人还老走神,心里的火气“蹭蹭”直往上冒,快要压不住。
“四哥的人,去找谢公子了。”萧屹重复着,他放低了声调,近似于轻哄。
沈灼忍不了,一下子炸毛,她大声道“你四哥爱去找谁,关我什么事?!什么谢公子不谢公子”
刚嚷到一半,沈灼猛然住了口,她骇然地盯着萧屹,道“你,你该不是要说四殿下,去找谢夫子了?”
“不是。”萧屹道。
沈灼心兀地一落,正待要放下心,就又听萧屹道“是四哥的人去找他了,不是四哥亲自去。”
如果手边有石头,沈灼恨不能再砸萧屹一回!
“他们在哪里?我阿姐呢?我阿姐是不是也在?”沈灼忙不迭声地问,眼里满是焦急。
“你随我来。”萧屹垂目看着沈灼,他声音很淡,指尖却在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捻了捻。
萧屹能发现萧承的人要对谢辙不利,纯属意外。他本意是让龙虎卫盯住沈灼的行踪,结果陆云自动理解为要的盯人是沈窈。所以,今日在桃林里,陆云和另一龙虎卫赵六斤两人一直跟的人,是沈窈。
当萧屹顺着陆云留下的记号到时,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沈窈和谢辙。陆云还在尽职地给他汇报。
“主上,沈小姐和这男子一直在一起闲逛,约摸有半个时辰了。之前有传言,沈小姐另有心上人,可能就是此人。”
萧屹沉默着,没说话。他在默默思考,是自己的指令下得不够清楚,还是陆云太蠢。自己的私卫首领是否要换一个?
谢辙,萧屹是认识的。初见谢辙,是在毅王府,他当时是萧承重金给嫡长子萧楠请来的夫子。他探花出身,时任翰林院的修撰,后来一路升到了翰林院大学士,是一个铁骨铮铮,刚直不阿的直臣,终生未娶。
萧屹皱眉,他怎么会与沈窈在一起?此二人看上去,关系匪浅。似乎彼此有意?
萧屹正在思忖,耳边又传来陆云的声音。
“主上,属下刚才看见燕十一在周围走动,她易容成一个婢女,可能想对谢公子动手。”
萧屹眉眼一沉,道“还有其它人吗?”
陆云道“燕五,燕七也在。”
萧屹半阖双目,在管与不管之间犹豫。萧承想做什么,他大致能猜到。
前一世,沈窈是萧承的王妃,但在婚后第七年,遭遇到刺杀,她和儿子萧楠一并身亡。他并不曾听说,沈窈与谢辙之间有何瓜葛。
这时,一个婢女走过来,对着沈窈施礼道“沈大小姐,我家夫人得了块玉玦,想请您过去看看。”
此婢女沈窈认得,是南国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沈窈的玉器鉴赏水平,在京都圈内也是有名的。于是,沈窈不疑有他,与谢辙告别后,带着环儿跟婢女走了。
萧屹眯了眯眼,望着沈窈离去的背影,吩咐道“护好谢辙,切不可让他有事。”
在萧屹记忆里,除了沈家抄斩那日,最让沈灼伤心难过的,便是沈窈的死。那段时日,沈灼每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天天去沈窈的陵寝和她说话。本还算丰腴的身子,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
萧屹第一次知道,一个女子的眼泪能有这么多,他觉得自己快被沈灼的眼泪淹没了。
谢辙是生是死,在萧屹眼里并不重要,但如果事关沈窈,萧屹则必须要管。沈灼的泪,滚烫灼人,这一世能不见,就不见。
陆云觉得这个命令很奇怪,难道主上和四殿下有罅隙了?但主上有令,他也只有执行。
萧屹在桃林里快速飞掠,然后找到了正要结伴去一睹才子风采的沈灼。
一路上,沈灼催促着萧屹快走。萧屹扫了眼沈灼的小短腿,没说话。他脚步慢,是因沈灼跟不上,而非是他走不快。
沈灼一催再催,她催得急了,萧屹心里一恼,伸手将沈灼的腰带拧了几圈,然后拎起她,飞速疾驰起来。
“你~~~~~”沈灼想骂人,可刚一张口,便被灌了满口风。
不到一盏茶时间,萧屹便把沈灼拎到了谢辙所在地。
风将沈灼一头秀发吹得凌乱不堪,发钗也歪歪斜斜挂着,沈灼对萧屹怒目而视,恨不能扑上去撕打他。
萧屹心口一悸。
沈灼生气着恼,怒瞪自己的模样,萧屹再熟悉不过,如此鲜活又灵动的沈娇娇,他已经很久,很久没亲眼见过了,连记忆中的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萧屹近乎是贪婪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心底深处微微发麻,一丝莫名痒意掠过,像是轻盈的羽毛从心尖扫过。
微痒,难捺
萧屹喉头滚动,指尖蜷了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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