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受刑(1 / 1)

折探花 琼玉 1017 字 10个月前

f白玉安被押去了督查院监,公服褪去,已然换上了脏污不堪的囚服。

两个狱吏上前给白玉安加了镣铐,一个狱吏看白玉安一身白净的细皮嫩肉,忍不住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他对着身边的人打趣“这读书人就是不一样,一个个长了个小白脸,难怪那些千金小姐喜欢。”

另一人一把把白玉安推到牢房内,一边锁着锁链回道“呸,小白脸有什么用,咱们王司狱手下,没几个能受得住。”

白玉安沉默不语,只退到角落里蜷缩起来。

过了两日,沈珏从皇帝那里走了出来,走到都察院,两名御史早已等候,见了沈珏,连忙将案卷呈上去道“沈首辅,这是王太傅一事的卷书,请大人过目。”

沈珏靠在都察院大堂内上首的椅子上,随意将文书翻了翻,就放到了左督查御史崔任手上“再审。”

崔任看了看手上的卷书,又屏退了四周才走到沈珏的面前问“沈首辅是何意?”

沈珏历来是喜怒不形于色,听罢也只是淡淡一笑道“怎么了?”

崔任便道“王太傅那里审了几日了,您是知道的,家也搜了,就连老家的宅子都搜过了,府里边的下人一个个挨着问,哪怕找着了一丁点与敌国来往的消息我们也好做些。”

他靠近了沈珏,观察着沈珏脸上淡淡的神色,声音压得更低“我们这边找不出证据,沈首辅要如何做,不如明示?”

这场祸事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党派之争,王太傅着了套没法子,他现在也只能站在沈珏这边,毕竟这件事最终怎么样,全看沈珏在皇帝那怎么说了。

不过以小皇帝那习性,几乎完全被沈珏捏在手中,还不是由沈珏说了算。

沈珏淡笑一声,修长手指扣在梨花桌案上,眉目微微一挑“崔大人不若再审审?”

崔任一愣,也揣测不出沈珏究竟什么心思,只好一口应了。

沈珏又沉下眉看着桌上缭缭的青烟,淡淡道“白玉安那边现在可招了?”

崔任听见就忙招了一个司狱过来说话。

那司狱过来作了礼就道“回沈首辅,那位白编修自入狱后就没怎么吃过东西,每日只喝了几口白粥,问他话也闭口不答,我和手底下两个狱吏常用刑具都用了,白编修还是闭口不谈王太傅。”

崔任在一旁听罢倒有些唏嘘“没想到白编修这样一个文弱书生,竟能扛得住司狱的手段。”

他看向沈珏“这白编修有些血性,想让他指认自己的老师,怕是不可能。”

其实崔任倒有些同情这白玉安,王太傅那么多学生,怎么偏偏是白玉安入了牢狱。

明眼人都清楚,不过是韦太后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这白玉安这次要能从这里走出去,少说脱层皮,大了说跟王太傅同罪都有可能。

沈珏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站了会儿才淡淡道“先进去看看他。”

此时的白玉安已不再有那日保和殿外的清正模样了,瘦弱的身体上布满了红色的鞭痕,蜷缩在发臭的草床边一动不动。

沈珏皱眉,周身有些冰冷“人死了?”

一个狱吏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道“没死呢,刚才还在要水喝。”

他说着打开牢房,拿起一瓢水就往白玉安身上泼去,大声呵斥“还发什么懒,赶紧起来,沈首辅来问话了。”

见白玉安依旧没动,那狱吏便不耐烦的用脚踢了踢,白玉安这才动了动身子。

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在那具颇具风骨的探花郎身上,犹如是蒙了尘的明珠,依旧有苍翠青松的底蕴。

她睁眼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沈珏,又闭上了眼睛。

狱吏看他这副冥顽不灵的样子,立马抽出腰上的鞭子就要抽下去“我看你是想死,大人来问话,还不快起来!”

高高在上,天之骄子的探花郎,一朝落魄,即便是狱吏这样丑陋不堪的末等小人也想来踩一脚。

沈珏看在眼里,抬步走到了白玉安的面前。

那狱吏见沈珏进去,刚抬起的鞭子又默默放了下去,退去了一边。

白玉安的脸因为发烧变得潮红,唇畔嫣红饱满,额上的汗珠将她凌乱的鬓发纠结在秀丽的脸颊上,修颈处却白的似玉,展露出雌雄莫辨的惊人容貌。

被冷水打湿的衣裳贴在身上,蜿蜒出起伏的曲线,一如秀丽青山。

只是那眼眸中光亮暗淡,再无那日雪中的熠熠生辉。

眼前这位不过十六就中了探花的白玉安,如今犹如落入淤泥里的白莲,再没那么清白干净。

那日里唯愿百姓安乐的白编修,此时连一个狱吏都可以任意鞭打了。

其实沈珏从很早就开始注意起白玉安了。

就像一个隐晦的旁观者去注视着那个玉面少年的春风得意,看着他一举一动都透着折春的风雅。

他私下想着,纵观朝廷上下,再无一人能如他明艳,如他词藻靡靡,如他诗书清澈,如他白衣谪仙。

独身这么多年,他头一次想要完全的占有一个人。

他会在夜里的梦中想要去靠近他,但又惋惜于他是男子的身份。

而如今这样的人却被困在污秽的牢笼中,就像是白玉落入了污水里。

呼出的气息是炙热的,白玉安只觉得眼前模糊,手指撑着粗粝的墙面,竟也没什么知觉。

她摇摇晃晃的站定,待清明几分才朝着沈珏拱手,动作依旧有文人的雅致,声音干涸而沙哑“沈首辅……”

沈珏看了眼白玉安摇摇晃晃的样子,收敛着眼中的情绪,对着一旁的狱吏道“去端个凳子过来。”

他的话才落下,就听见白玉安羸弱喘息的声音“沈首辅不必在我身上花费功夫,我是不会指认老师的。”

凳子端了过来,白玉安却不坐,撑着墙的手指磨出了血,也咬着牙摇摇晃晃的站着。

这位探花郎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诗书经纶才气冲天,这容貌颜色,即便这种境遇,也能让人看得移不开眼。

两位御史对看一眼,他们为官二十多载,这样才情绝伦又孤高玉骨的,还是头一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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