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安这一躺就躺了两天。后背不能沾床,爬着实在难受。阿桃给白玉安身下垫了垫子,也没有觉得好到哪里去。李言玉来看白玉安的时候,一眼就见到趴在床上的人。只见白玉安正撑着头,手上翻着书,后背上的长发为了不落下去挡着眼睛,就用根木簪子挽在脑后,几缕发丝落在白皙颈脖上,有的就落在了肩头。这样子瞧着像是被关在家中的富贵家的贵公子,眼里全没有人间烟火,被山珍海味养着,眼里全是好东西。李言玉就是有这样的感觉,总觉得白玉安是投错了胎,全身上下哪一处瞧着像是沭阳这样的小地方出来的,那浑身气质,堪比王侯家的。也只有那金山银山,海味珍馐才能养的出这样子。才能养的出这身金娇玉贵的皮肉。床上的人丝毫没有意识到屋里进了人,直到李言玉走近了,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咳了一声,白玉安才转头看了李言玉一眼,又回过了头。白玉安的眼神始终放在书上,就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李言玉笑了笑:“我听我父亲说,你为了拒绝与魏含锦的亲事,被你父亲打的下不来床了?”白玉安哼了一声:“你到赶着时候来看我笑话。”李言玉无奈,从怀里扔了个东西去白玉安手边:“这可是我让人找来的好东西,对外伤最好,几天后就可以不留痕迹。”白玉安拿起那小瓷瓶看了一眼,也没看出什么好坏来,拿到鼻尖闻了闻,异香扑来,她道:“这东西有这么厉害?”李言玉淡笑:“别瞧这点儿,几十两银子。”白玉安讶异,将东西收在枕头下面:“那可是好东西,我晚上试试。”李言玉瞧见白玉安的动作,凑过去道:“还等什么晚上,这时候我帮你上药。”白玉安一巴掌打开李言玉的手:“你毛手毛脚的,哪里有阿桃伺候的好。”李言玉一愣,笑道:“原来想要女子给你擦。”“我还瞧见门口还守着两个美貌婢女,难不成你还想三个人一起给你上药?”白玉安不看李言玉,手指又翻了一页面前的书页:“你要是嫉妒,我也给你几鞭子试试。”嘴上当真是半点儿不饶人。李言玉笑了笑,看着白玉安低垂的眼眸,脸庞温软如玉,濯濯公子。他叹息:“想不通你怎么就不愿娶了呢,娶个媳妇放在家里,自己在京城里逍遥快活,这样想起来也没那么难以接受啊。”白玉安听了这话皱眉,将手上的书一扣,看向李言玉:“那将含锦当作什么了?”“一个生儿育女的妇人,还是孝顺的贤妻?”李言玉看白玉安脸色不好,忙道:“好好好,你怜惜含锦,我不与你说。”白玉安不语,趴在床上侧身看向李言玉:“上回我托你的事情,你提前两天吧。”“快些弄好,记得最好午后去,或则夜幕的时候,总之越少让人瞧见越好。”李言玉看向白玉安:“这倒是好说,只是我想不通你让我这么做的原因。”阿桃已经从外面熬了药进来,一进就看见李言玉坐在床边,忙喊了声:“李公子。”李言玉嗯了一声,又看阿桃蹲在旁边给白玉安喂药,不由问:“这打出内伤来了?”阿桃就道:“夫人说这样好得快些。”白玉安默默喝着,又叫阿桃出去。待阿桃走了后白玉安才对李言玉道:“你也别猜我这么做的原因,就当我一时兴起就是。”“等我背上的伤好了,我就要上京了,所以让你提前两天。”李言玉看着白玉安:“不是说可以呆一个月么?这么快回去做什么?”白玉安看了李言玉一眼:“我来去还要些时日,我已在家中呆了些日子,再不走父亲就要逼着我娶含锦了。”李言玉看着白玉安,看着他洁白衣襟上的脸颊冷清宁静,忽然道:“上回你说想要辞官,要是在朝廷里呆的不高兴,干脆辞官回来得了。”白玉安趴在枕上软软吐出一口气:“哪那么容易。”“我现在倒是后悔,当初就不该好好读书的,现在在家中跟你一样,不知道该多自在。”李言玉笑了笑,却看着白玉安的脸颊又有些沉默。两人不咸不淡的又说了几句话,李言玉看出白玉安神情里的疲惫,站起身来,低头看着他道:“你给我说的我这两天给你办就是,但走前你可要来找我。”“你我再聚聚,不然再见不知道要多少年了。”白玉安闷在枕头间嗯了一声,发丝落下,挡了大半张脸。李言玉不再说话,又看了白玉安两眼,见人也没侧头看他一眼,顿了下走了出去。又养了两天,李言玉那药还真有些用处,涂在背上,那伤口就开始结痂,只是阿桃还不敢去扯,一碰白玉安就疼。这天白玉安起了身,披着袍子坐在廊下品茶看花,父亲估计也是觉得愧疚,这两日来看她时也没提亲事了。白玉安养了几天,身上躺的懒了,头发也懒的梳,披在身后,懒洋洋靠着捧着杯子喝茶。想着这院子里的一花一木都是她种的,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又盘算着自己身上的银子。上回在李言玉那拿了些,母亲昨日还给了她些私房,虽然没认真算过,但至少暂时不愁银子了。又想起了顾依依,回来后太忙,竟然也忘了去看看,想着等走前去看一眼才行。春日正好,日头照下来,浑身舒畅。白玉安满足的吐出一口气,丝毫没察觉旁边两个丫头看呆了的神情。到了夜里的时候,白玉安呆在屋子里写字,阿桃进来道:“公子,元庆公子来了。”白玉安的手忽然一顿,问道:“他现在在哪儿?”阿桃就道:“刚才听管家说已经跟着老爷去书房说什么话了。”“您看过去瞧瞧不?”白玉安手上的笔一下子落到纸上,忙对阿桃道:“快替我整理衣冠,我要去见父亲。”阿桃见白玉安这着急的样子,连忙过去帮白玉安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