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被当做未来储君教养,父皇、母后、母妃、恩师、先生们、外祖舅舅们耳提面命教导他,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他是皇子、太子,他的生死关乎大景江山社稷,谁都可以死,唯独他不能。
当匕首刺入腹部,噗嗤的声响透过骨骼传递到耳膜,几乎震耳欲聋。
那一瞬,他真觉得自己耳朵聋了,听不见任何声响了。
只是演戏要演全套,下意识给了甄青殷一个不敢置信的哀伤眼神。
这眼神三分是演的,七分是真实情绪。
不敢置信的是,他会真的拿自己的命给甄青殷续命,哀伤的是,他什么时候沦落到为一个不带多看他一眼的小娘子挨刀了?
为了破系统的奖励,值得吗?
太子缓缓放下手,倔强地想,值得,肯定值得!
他是为了大景江山,为了大景百姓,才挨了这两刀。
大蜜蜂休想黑掉他的奖励!
思及此处,太子有些躺不住了,轻轻咳嗽一声。
立时惊醒昏昏欲睡的内侍。
两个小太监朝床榻上一望,喜极而泣:“殿下!太子殿下醒了!”
皇后和皇贵妃骤然苏醒,皇贵妃昨儿夜里哭得头昏脑涨,见太子醒了,眼泪立即又涌出来,握住太子的手,紧张地问:“太子,可有哪里不适?”
皇后忙回头吩咐:“去叫太医来。”
东宫的营帐一时忙乱。
连皇帝都大半夜来探望一回太子。
皇帝道:“幸好你身上带有解毒的药,否则岂能安然回营。”
太子瞥了眼顶俩黑眼圈的冯有喜,浅浅一笑:“是冯有喜细心,考虑到贼人毒辣,昨儿出发前,给儿臣备了解毒的丸药。”
冯有喜头皮一紧,心虚地弯下腰,垂下眼:“奴才的本分。”
皇帝赞赏地点头:“冯有喜,营救太子这事上,你立了大功,朕不会忘记你的功劳,回头给你的品阶升一升。”
冯有喜腿软,噗通跪地,脑门磕地上:“奴才谢皇上,谢太子殿下!”
“父皇,”太子及时引回皇帝的注意力,以免皇帝察觉到冯有喜害怕到发抖的样子,他眸子虚弱地半合着,“闹一晚上,您劝劝母后和母妃,请她们早些歇着去。她们守儿臣一夜,心力交瘁,儿臣惶恐。”
皇帝见状,便劝走了皇后和皇贵妃。
“冯有喜。”
“殿下!”冯有喜忙地上前。
“没乱说话吧?”太子是真的有些疲惫,疼痛折磨他的精力。
“没有没有。”冯有喜跪坐榻边,让小太监们退下,压低声音,把自己所知的一五一十讲给太子听。
太子轻轻颔首,揉了揉额角:“先关王临渊关个几天,让他清醒清醒,免得以后继续该想的想不到,不该想的想多了。给他送些伤药去,别把人给孤弄死了。”
“是,殿下。”冯有喜不胜惶恐。
有时,他想的也有点多。
幸亏这回多想了,救回了太子殿下和甄青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