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错定然是要抄完女戒再反思几日,若是孙女没错,那说明错的便不在孙女身上,而是祖母您了。”周筠之声音道,温柔中透着些韧劲。
陆氏被周筠之弄得精疲力竭、头晕脑胀,满脑子想得的不是什么错不错,只想让她出去见客,
陆氏狠狠咬牙道:“是我老婆子的错,你没错!我不该让你抄女戒,行了吧!”
陆氏在这个家作威作福了几十年,即便做了什么错事,她都会用一句:这都是为你好一笔带过。
周筠之转头,似不经意道:“祖母这是在跟孙女道歉吗?”
“若是道歉,还需诚心一些。”
陆氏错愕并愤怒看着眼前这个孙女,像是今天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这丫头现在胆子大,敢拿捏她了是吧!
陆氏面色沉得厉害,举起手中的拐杖打算教训这个孙女,却听门口的婆子传话道:“老夫人,前院的客人在催了!”
陆氏面色黑如墨:“是我老婆子错了,我年纪大了,脑袋不好使,冤枉你了!我对不住你,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了。“
周筠之笑了笑,上前假意扶住陆氏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祖母知错认错就好。”
陆氏狠周筠之恨得牙痒痒,也只能把这口气咽下,带着她往正堂走。
一见到周筠之,孙氏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笑容满面道:“这位便是筠之了,这么漂亮的姑娘,老夫人真是有福了!”
陆氏脸色难堪极了,听得孙氏这话跟着陪笑,把刚刚受的委屈往肚子里咽。
孙氏握着周筠之的手,把她夸上了天,临了才点了点正题。
“婆母派我过来,对周姑娘的救命之恩表示谢意。婆母她年纪大了,刚刚受了惊吓,不能亲自过来,太子妃那边又出了些事,不大方便,便只能让我暂且过来,表达靖国侯府的谢意!”孙氏说道,让身后的丫鬟亮出了自己的礼物。
好几个丫鬟捧着匣子抬着箱子上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前堂堆了个半满。
陆氏一眼看懵了,心中的怒气不知道跑到了何处。
陆姨娘也呆呆看了几眼,究竟是怎样的恩情才让靖国侯府送来这么多的东西?
周筠之笑道:“我与太子妃说过了,那是我该做的。老夫人身体可好?”
孙氏拉着周筠之的手扯起了家常:“太医说受了些惊吓,用些安神汤便可。”
“太子妃如何了?”
“也好着呢!太子妃时常在我面前夸你,还说多亏了你才能平安归京……对了太子妃还让我传你去东宫给她瞧瞧。”
两人聊得旁若无人,便是陆氏想插话也插不进去,只能在旁边干瞪眼。
这贱丫头什么时候有恩靖国侯府有恩太子妃了?她是一句话都不说啊!
孙氏说完以后,旁边的一位留着瞥胡子的锦衣男子又上前几步,递上了自己的盒子:“鄙人姓胡,乃是太子麾下的小官。此次前来,是奉太子之命给姑娘送些东西!”
“此乃去年藩地进贡的西洋镜,太子命我过来送给姑娘。”胡庸说着,让身后的人递上镜子。
周筠之看了一眼,接过谢恩。
一伙人和和气气说了番话,礼物也收下了,临走前孙氏还不忘拉着周筠之说去东宫的事,问她哪日得空。
听了这话,周筠之看了一眼坐在高堂上的陆氏,似神情为难,“我出府需得祖母同意。”
孙氏笑眯眯转过头看向陆氏,口气亲昵道:“老夫人,您看这…”
陆氏心中破口大骂,但对上孙氏依旧笑容灿烂道:“你这孩子,想出去哪日都行!不必问我!”
周筠之立马受宠若惊朝着陆氏福身行礼,“谢谢祖母!”
孙氏把这些看在眼里,有些怜爱摸了摸周筠之的脑袋道:“有空多来靖国侯府看看,老夫人可盼着你呢!”
这么好的丫头若是她自己的女儿,她肯定疼得紧。可怜她连想出门都不能随意出去,想必这平常的日子也定然不太好过。
话是这么说的,孙氏也知道周筠之不日就要远嫁。不过在远嫁之前,有靖国侯府和太子妃撑腰,总能过上几天舒坦日子。
周筠之把客人送上了马车,目送马车离开了周家的巷子,又使唤着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把礼物全搬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陆氏今日受了一肚子气,贵客一走她便头也不回进了自己的院子。
陆姨娘在一旁看着,几次都想上前插话,被周围的婆子拦住了。
周思蕙倒是来得有些晚,她捏着帕子娇滴滴站在门边唤着周筠之:“姐姐,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听说府上来了客人,不知来的是何人?”
周思蕙问了两句,没有收到周筠之任何的答复,立马眼眶又红了起来。
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羡慕的。
周筠之站在门口冷漠看向两人:“我累了,该休息了!还望陆姨娘莫要打扰,免得误了明日出门的时辰。海棠,关门!”
周筠之话音一落,小院的门缓缓合上。
陆姨娘站在原地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这关上的院门。
心下疑惑。
为何出门一个月,周筠之变化这么大?难不成,是狄家的人在暗中指点?
周思蕙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柔弱走到陆姨娘跟前道:“娘,今日我不在府中,出了什么事了?”
提到今日发生的事情,陆姨娘脸色涌出几分难堪,只捡着要事跟周思蕙说了几句。
靖国侯府前来感谢周筠之的救命之恩,还有太子的人!
周思蕙站在原地一顿!
对,她想起来了。
前世是有这么一遭事,太子妃和靖国侯府的人遇刺,太子为追查案子得罪了许多人,京城里一片骂声。
她一重生回来,心思全部都在赵兴硕的身上,只想着嫁给他以后能当皇后,压根就记不得这事了。
前世太子妃不是死了吗?怎么会被她救了?
周思蕙急得脸色红了又白,呆愣了许久,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了许久,她终究是安慰自己。
前世那么乱,宫里的皇子死得死,伤得伤,赵兴硕既然有本事爬上皇位一次,自然也有第二次。
太子妃活着与否,与她关系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