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自当先(1 / 1)

“大侄子,咱俩换换罢,我也曾听闻这黄则礼为了让自家出个官人,花了好大钱财,请了好些有名的师傅教授他儿黄成武艺,盼着他儿子将来能应武举出仕为官,后院……还是交给我罢。”

邹渊说完,周围一干喽啰手中动作一停,都看向了邹润。

邹润知道自家叔叔是真心担心自己的安危,但是他新任寨主,又是头一次住持这么大的行动,自然要建全功,哪怕明知道这黄成可能会是个硬茬子,他也不会退缩。

况且原主的武艺他已经继承七七八八,前世他当海员为了不在远洋航行中受欺负,加上本身也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也没少练习散打与搏击,和人动手的情况不在少数。

千军万马之中打头阵不好说,但是这种有心算无心的小规模突袭战,邹润当真不惧。

“叔叔放心,量他一个黄成能有甚么本事,我自凭手中这杆枪,腰间这柄刀,教他认识认识甚么才是真正的好汉!”

邹润轻轻一笑,不着痕迹的抹开了邹渊拽住衣袖的手,他意已决。

“好!寨主真是个响当当的汉子!俺齐大牛愿跟寨主去后院!”

“对!俺家寨主是真豪杰,真英雄!我也跟寨主去后院!”

“俺也去!”

登云山到底是正经的绿林一脉,所有人都崇尚和迷恋武力,见到自家寨主如此好汉,顿时响应一片,个个都愿意跟着邹润杀进后院。

临近动手,不需要再遮掩动静,眼见士气已被鼓动,邹润哈哈大笑,对一脸焦急却言又欲止的邹渊点了点头,大声喝令道:

“动手!”

只见邹润身后三人越众而出,其中两人贴墙半蹲,各自伸出双手紧握,另一人则快跑几步,借着那二人用手搭成的平台一个踏步借力,便干净利索的翻进墙去,邹渊见那人正是刚刚积极表现的齐大牛,便又喝了声彩。

“吱呀”一声,插着粗大门栓的院门成功打开,不等门后的齐大牛招呼,邹润第一个冲了进去,邹渊陈宣等各持兵刃紧随其后。

黑夜中,黄家大院里数十只火把四处闪耀,喊杀声划破夜空,惊醒了沉睡中的人们的同时,也引得村庄中犬吠声大起。

“登云山好汉全伙在此!”

“里面人听好了,想活命的乖乖蹲在地上,反抗者格杀勿论!”

三更时分,已经酩酊大醉的黄则礼搂着新娶的小妾兀自睡得正真香,突然听到院外一阵乱响,他摇了摇昏沉的脑袋,还以为是自家庄客喝醉酒了在外间闹事,不禁大怒。

暗道自己对手底下人还是太宽仁,这厮们端的欠整治,他不明就里的喝道:

“我儿,快快出去看看则个,有那闹事的撮鸟只顾绑起来好生教训,恁地不成体统!”

那黄成也是宿醉一场,但到底是练武之人,自带几分警醒,听得外间响动,又听到自家老爹吩咐,隐约间觉得不对劲,腾的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将下来,胡乱取了件衣服披了,口里应了老爹一声,抄起墙角的朴刀,推门而出。

此时正逢邹润带人冲进后院,火把之下,俩厢照面,黄成明显有片刻愣神,但随即立即嚎叫出声。

“贼人进院了!”

这声音凄厉尖锐,全不似壮汉的嗓音,倒有几分乡下女子撒泼卖惨时的味道。

“这厮便是黄成!”陈宣的叫声紧随其后。

黄成和陈宣的吼叫仿佛触发了战斗开始的信号,外院,里院,一发闹起响动起来,砸门破窗声,口中喝骂声,兵器撞击声,还有刀枪入肉声,受伤闷哼声,全都混作一块爆发了。

“想活命的全都趴下!”

“哪里来的强人,敢犯俺们这里!胜过俺手里这口刀再说!”

“啊,救我!我中刀了……”

“大伙并肩子上啊,一起拿下这厮们!”

里院这厢,邹润挺枪直抢黄成,一杆丈二长枪直刺胸口要害而去,口中兀自吩咐陈宣等人,“我拿下这厮,你等速速拿住屋里其他人!”

黄成不愧是他爹横行乡里的武力倚仗,这些年着实学了些本领在身,面对来势汹汹的邹润,他虽惊不慌,趁着后撤步的功夫,端起朴刀摆出门户,一招举火烧天,险之又险地将刺到胸前的枪头荡开。

“来得好!”

失去先手,邹润毫不在意,反而口中大喝一声,随即将枪花一挽,虚晃一招,然后觑准角度,一枪接着一枪,如同暴雨梨花般狂插乱刺。

那黄成往日里都是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欺负寻常百姓,似此血战搏杀还是实打实的头一遭,先是被邹润抢了先手,又见枪影缭乱,已是慌了,虽是凭借平日打下的底子接连躲过几式杀招,但是步伐却乱,对敌交手间章法渐失。

三招两式间,邹润已稳占上风,心里顿时有底,暗自琢磨道,这厮岂不是上天送来的好靶子,正是自己磨合自身武艺的好机会,当下更是逞弄精神,使出浑身本事,直把一条长枪舞动的如同出洞蛟龙,但是偏偏每一招都避开黄成身上的要害之处。

这可叫那黄成吃尽了苦头,一时之间哪有甚么还手之力,只有苦苦招架的份,如此这般,过了二十余合,只听得邹润大喝一声:

“着!”

黄成终于再难支撑,一蓬偌大的血花在他上半身上绽放。

邹润那宽厚锋利的枪刃在他肩膀划拉出一个肉眼可见巨大伤口的伤口,黄成吃痛,手里握刀不住,一杆朴刀撇在地上,口中大呼一声,“痛煞我也!”

随即两眼一闭,痛昏过去。

好巧不巧,那黄则礼连带他的原配、新娶的小妾,后院两三个丫鬟婆子等一行人,恰好被喽啰们用刀架在脖子上逼出了房门。

看见此幕,个个骇得吓得魂飞天外,脚软腿酸跪倒一片,有那胆小的已经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黄则礼体型富态,天命之年犹自蓄着一捧胡须,刚从被窝被拿下时,面上尚且能勉强维持镇静,还对持刀的喽啰开口许诺,家有银钱三千贯,粮仓里还有五百石粮食,愿换一家性命。

此刻看到自家儿子半个身子都被鲜血染红,一动不动倒在地上,还以为宝贝儿子已经陨命,当即面如死灰,瘫倒在地,口中讷讷无言。

倒是黄则礼那原配夫人不知是胆色异于常人,还是分不清眼前形势,兀自不顾身边明晃晃的刀枪,撒泼打滚,披头散发的指着一干喽啰和持枪在手的邹润就开骂。

邹润手中长枪一抖,将红缨上浸染的鲜血抖落在地,他无意理会这妇人,朝着黄则礼道:

“黄则成,你且抬头看看,我身边的这位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