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满苍白色裂隙的空间中,深邃而细微的虚无缓缓流动。
那繁重的裂隙痕迹就像盘根错节的巨树根系一般,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座王都。
伸入云层的恐怖裂隙深入天空,仿佛用力剖开了尘埃云层之上的天空,留下了一块漆黑的空洞。
就像是天空被粗暴切去了一块,令人心生畏惧。
经过漫长的等待,那纷乱的空间裂隙终于开始逐渐融合。
细碎的黑色虚无被重新遮蔽的空间吞没,支离破碎的空间也终于被新涌入的空气填补。
随着介质的重新涌入,这个世界再次恢复了声音。
无数居民抬起头,目睹那苍白的裂隙逐渐变小,他们的喉咙微微颤抖,挤出了几声震撼的吞咽声。
可即便是能发出声音,当他们抬头重新望向那被裂隙洗涤得干净透明的清澈天空时。
他们却还是依旧哑口无言,说不出半句话来。
刚才那一击带来的可怕力量,实在让他们感到过于震撼和惊悚。
虽然他们不是敌人,但那场混沌异动给整片大地带来的冲击,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心头都感到了无比的震撼。
这群居民甚至因为恐惧,让大脑陷入了短暂的停滞。
在这群人的上空,趴在云朵之上的科科特终于从耳鸣中解脱。
她一脸茫然,看着眼前的空间裂痕密集又混乱,捂着耳朵的手掌终于放了下来。
科科特顺着裂隙缓缓抬起头,呆愣地望着那被撕裂又渐渐复原的天空,眨了眨眼睛。
“这就是……人类最强?”
果然,法师议会给帝国定下的评价标准十分恰当。
曾经,法师议会为这片大地上的许多国家进行了详尽的调查,并根据各国的真实实力制定了一套评价等级。
在这其中,唯有卡伦西亚帝国获得了一个令人敬畏的评价——
‘绝对不可招惹’。
从国力方面看,卡伦西亚帝国并没有显著超越其他帝国。
但,这个国家唯有一点,让他的危险评级碾压过了这个世界上其他的所有国家。
那就是,卡伦西亚帝国的皇帝,是世界上最强的战士,名为——
奥伯利·索尔。
过去的科科特,对这个名为"世界最强"的称号一直没有清晰的概念。
毕竟,她从未见过奥伯利亲自出手的战斗。
尽管她曾见过年轻时的奥伯利,但那时他已是尊贵的皇帝。
科科特第一次见到奥伯利时,留在她心中的是他和善的面孔。
谁能够想到,一个看起来如此和善的男人。
爆发起来,居然会拥有这般力量?
就连天空都被切开了一块。
科科特再次抬头望向天空,感受到空气在陆续从王都四面八方涌向那巨大的虚无裂隙中。
在强大沉重的气流汇聚下,破碎的天空似乎正在正渐渐收紧合拢了起来。
她还记得,当时的奥伯利甚至没有使用任何武器。
他只是对着天空握紧了拳头。
接着,整个王都的空气都瞬间破裂了。
这一幕,使科科特彻底明白了这‘世界最强’的含义。
这种强大的力量,难怪帝国这么多年来,有如此辽阔的疆域,却没人敢有所觊觎。
谁要是敢动歪心思?
奥波利一拳过去,那岂不是是灭国之灾?
也不知道,维克托和奥伯利相比起来到底相差多少。
一想到这里,科科特双手托腮,情绪变得有些低落。
维克托……究竟去哪里了?
科科特低下头,透过白云,目光再次落到了艾丽卡的身上。
那个年轻的少女依然半跪在地上,怀中紧紧抱着维克托的漆黑风衣。
双目空洞,仿佛满脑子都是关于维克托消失的事情。
她就那样呆滞地坐在原处,仿佛刚才在王都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对她产生任何影响。
艾丽卡,维克托的学生之一,科科特知道的。
看着艾丽卡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科科特想上前去安慰她。
但实际上,即使她自己也不知道维克托究竟去了哪里,更别说如何安慰艾丽卡了。
看着艾丽卡,科科特感到自己的心情也是一样的沉重。
同样心情低沉的不仅是科科特和艾丽卡,还有赫尔墨斯。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布满苍白裂痕的天空,已经变得异常清澈。
此时,赫尔墨斯眼瞳底部流淌着的金沙猛然凝固,双眼颤抖起来。
他不能相信。
赫尔墨斯知道奥伯利非常强大。
但他从未想到奥伯利的力量竟达到了这般不可思议的程度。
简直就是……
连神都会为之羡慕的力量。
那些凝聚了精灵们几十年来提供自然能量的钢铁飞艇和重炮。
是他耗费数十年时间,投入无数资源和财富的心血结晶。
不同于其他神明,赫尔墨斯从来都不是擅长战斗的神。
除了能够像其他神明一样引发各种自然灾难,天地异动之外。
那些钢铁武器和飞艇舰队是他唯一值得夸耀的战力。
这也算是符合赫尔墨斯的神职,作为商业神的他,就连战斗使用的都是钞能力。
他的战力,建立在他的财富之上。
那些飞艇的制造耗费了百亿吉欧的研究费用,更不用说重炮和燃料。
这一切,在那短短一瞬间。
灰飞烟灭。
而且,奥伯利仅仅用了一拳。
这让赫尔墨斯彻底崩溃。
他跪倒在大地上,金色的眼瞳再次失去了光彩,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
他所有的计谋都被维克托利用,而他的一切力量都被奥伯利一拳碾碎。
如今,赫尔墨斯失去了身为神的全部骄傲。
他低着头,双眼无神地凝视着被尘埃遮蔽的大地。
就在这时,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在他耳边响起。
一步,两步……
赫尔墨斯微微一愣,抬起头,无力地望向前方近的人群。
在众人环绕的中央,只有一顶金色的皇冠高高在上,熠熠生辉。
阳光下,金色的皇冠散发出不可侵犯的尊贵光芒。
皇冠渐渐靠近,周围的居民们在金光的照耀下纷纷回头。
他们自觉地低下了头,向着两侧退开,为这皇冠让出一条道路。
在这条道路中央,赫尔墨斯看到了那身披华贵长袍,头戴金黄色至尊皇冠的奥伯利。
他沐浴在阳光下,穿行于人群中。
尽管他的身形有些佝偻,甚至不如周围的一些青壮男子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