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福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心里突然间怀念起从前,那时候,皇帝脾气可暴戾了,动不动就得踢他几脚。
那时候皇帝的劲,真大呀,随便踢他两下,他就得“嗷呜”半天。
如今,皇帝病弱的,风一吹就会倒了一样,瞧着,他只能默默在心底一声叹。
“说!”饶是陆陵川前一秒在汪大福眼底,可怜得病猫一般。但皇帝不耐烦的一声喝,还是让他抖了一抖。
他赶紧换了词,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天纵英明,又丰神俊秀。只要每日好好儿的打扮。郡主就不会与您离心了。”
明知汪大福的话,只是安慰。陆陵川听了,还是无比痛快!
他夸道,“好奴才,不枉费朕把你一直带在身边。”
“陛下,郡主等了一会儿,咱们走吧!”
汪大福殷勤的说,朝刚进殿的小卓子使了个眼色。
陆陵川步入兴宁宫的小花园。
香几上摆放了清凉的瓜果,点心。一个御厨,竟然在花园一角,升了堆火,他在洗干净的长瓦片上,炙烤着羊羔肉,蘑菇,湖虾等,……
香味四处飘散,……
月下还无声俏立着一位红衣美人,她云鬓柳腰,衣袂翩翩,正仰望天空。
那玲珑完美的侧颜,让陆陵川停下了靠近的脚步。
他摸了摸自己已经瘪了很久的肚皮,又悄悄捏了捏自己的细胳膊,瞬间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沈窈听到靠近她的脚步停了,回头一望,此时的陆陵川,一改前几日那颓然的模样,虽隐约还有些许病容,但他一身青衫,腰悬美玉,长身玉立,怎么瞧,任然风华依旧。
陆陵川不敢上前,而沈窈却朝他迎了上去,她伸手往他腰上一拽,那枚野鸭子荷包就赫然躺在她手心,……
沈窈脸一红,娇嗔道,“陛下,你日日挂着这玩意儿,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我绣工如此之差吗?”
“你又曲解朕,朕如今可冤死了。”
佳人滢滢动人,陆陵川顺着野鸭子荷包,就握住了沈窈纤长白皙的指尖。
“今夜月色正浓,能与君共赏,可谓三生有幸!”陆陵川感慨道,牵着沈窈在合欢树下落座。
感受到他掌心的微凉,沈窈并不扭捏,也不强行挣脱开他。
若在离开后,可以给他一些美好的回忆,却也无妨。
“窈儿,你真好,还愿意与朕一道儿赏月,……”陆陵川感概万千,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把香几上的两只白玉杯注入了琥珀色的青梅酿。
“陛下,你如今的身子,绝不可饮酒!”沈窈瓷白的手心,倏然间覆盖在陆陵川手上,阻止他抬起酒杯。
“窈儿,今夜这酒,朕一定要喝!”陆陵川并没有顺从沈窈。
他与她,少时偷酒,两人就喝光了一坛子的青梅酿,并肩醉倒在沈府的花园里。
从他沉沉的眼眸里,沈窈读出了太多的坚定,她也明白陆陵川的执拗是为了那般。
“可我也绝不允许你喝!”沈窈伸出手,在他耳朵上捏了捏,“又想不听我的话了?”
“可今夜不与窈儿同醉,朕以后就没机会了。”陆陵川遗憾的说,“你这一去,山高水远,相见何期?”
他如今,就连站成一块望妻石的资格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