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笔点墨绘天地,山河生印掌中藏……
方澈此刻方是更加明白了此话的含金量。
一句话而已,却藏着大神通手段。
既然可绘天地,亦可涂抹天地,抹杀所绘所绘天地之间的一切。
当然,前提是有足够强大的修为支撑如此手段。
这倒是与方澈原本预估的情况相差无几,那时候,方澈刚绘成了地标道图醉春楼,有股想要尝试的冲动,那时便有预感猜测消耗兴许会极大。
如今虽然消耗比想象中更大一些,可终究是与当初的推测相吻合。
此刻,灵感丧失的方澈,双目不可见,仅剩耳力可听四方,无尽黑暗遮拢,还是有些许的心慌慌,加上四肢无力,严重缺乏安全感,这时候……若是有老驴在就好了,那就能足够心安。
…………
烟雨倾斜,料峭春寒夹杂,拂来的风皆是冰冷。
老驴在柳树下,扭动着丰臀,沐浴春雨,洗个舒坦的春雨澡。
忽而,老驴长耳微微一动,眼眸一观天穹,那灰云堆彻的天空,似有如浓墨在翻滚般。
“嗯昂~”
一声高亢的嘶鸣,老驴骤然在春雨中奔跑,驴蹄子践踏,溅起白堤上积攒的浅泊炸起白浪水花。
磅礴雨水砸在老驴身上,如蒙起一层白雾。
奔跑至了码头上,老驴四个驴蹄子一蹬,巨大力量炸开,仿佛一道箭矢般射出,划过弧度,在磅礴春雨拍打下,撞入了南照湖中。
湖水荡起白沫与涟漪,沉入湖中片刻的老驴猛地冒出了驴脑袋,开始在湖中速滑游动起来。
湖水清碧如春水,老驴游过沧溟开。
这家没了老驴,迟早得散。
驴爷来也!
…………
楼阁之内,只能下穿堂春风在起伏,拂动那满堂如斗的烛火摇曳不休。
原本释放出强大气血真气的河洛江湖武夫,尽数瞪大了眼,眼眸之中,出现了浓郁到如焦墨般无法化散开来的黑色。
他们无比的惶恐,深深吸气之际,惶恐中又浮现出了些许的茫然。
只因为,他们河洛城的新城主,那位从帝都而来,出自千年世家许家,更是一位御气境修行人的许白浪……
就非常突然的,血肉炸开,像是浓郁的装满一碗的墨汁突然被掀翻,如炸开的黑色泡沫,烟消云散,人间……蒸发!
真乃人间蒸发!
肉眼窥伺,众目睽睽之下,突兀的炸开,突兀的消失,像是水墨画中的一道人影,被平白的抹去!
这样的诡异画面,谁人不惊恐?
诸多武夫尽皆茫然,心都缩成了一块,修行人……都这么恐怖的吗?
一出手,死亡如此干净?
直接人间蒸发,尸骨尽数无存!
难怪这世间的修行人如此高高在上,视若他们武夫为刍狗,果然是有道理了。
如此手段,简直与仙人无异,平白抹杀,烟消云散。
河洛城诸多帮派的大佬们,缓缓的抬起目光,目光颤栗,恐惧如蛛网般在他们的心中网罗蔓延,最后尽数聚焦在了那身披黑色蚕丝纱衣,雍容华贵,面容绝艳的女子身上。
在场的修行人……除了死去的许白浪,以及奇光洞的胡广之外,便只剩下了这位神秘的行镖司掌控人蓉姐!
因此,杀死许白浪的……也唯有可能是蓉姐,他们所能想到的,也仅有此女!
这女人……藏的好深啊!
然而,此刻因两位修行人交锋而被引动如潮迭起的天地之气,竟是缓缓的抚平,再也不起任何的波动。
蓉姐与奇光洞的胡广眼眸紧缩,二人几乎是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不敢再有任何的异动。
他们怔怔的看着许白浪化作一团炸裂的墨渍,随后人间蒸发的位置。
茫然、疑惑、错愕重重情绪流淌,随后便是震撼、惊悚等等情绪,盖过原本的情绪,宛若水墨上色,一层叠一层,映照在他们的脸上。
许白浪……如何死的?
两人就算是货真价实的修行人,此刻也只剩下惊悚与茫然。
场面上的局势,一下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原本因为多出一位修行人,而导致局面凶险的蓉姐一方,直接减缓了巨大的压力。
接下来就明朗了。
一方的武夫是扛着巨斧杀伐果断的青鹿,加上那神秘莫测,一杖便能点杀神捕耿策的瞎子。
另一方的武夫,则是被吓破胆的一群河洛江湖的武夫们。
武夫凭靠一颗胆,胆气虚弱自是战力都凭空弱上三四分,没了斗志,无法与气势正恢弘的武夫抗衡。
最先醒悟过来的是扛着巨斧的青鹿,在第三位修行人许白浪人间蒸发之时,全场都陷落于惊恐与呆滞中的时候。
她动了!
她愈发兴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