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里正见事已至此,只能顺水推舟,“今日天色已晚,不能这晚去镇上打搅知县老爷,明早卯时便于村口集合,共同去镇上吧。”
说罢,张罗着要带着聂家人和看热闹的村民离开。
围观的村民们渐渐散了,边往家走边又讨论着,这钱到底是不是聂芊芊偷的。
聂老太太见着满地的粮食拿不走心有不甘,眼皮一翻,狠狠的刮了聂芊芊一眼。
众人走后,老屋恢复了往日的清净,聂芊芊一家四口默默的收拾着地上的狼藉,搬回屋中。
刘燕内心忐忑无比,在屋里走来走去,聂芊芊怕她过于忧虑,给她水中加了一瓶助眠的药物,让她先歇下了,今日她这个娘已经承受太多了,接下来就交给她吧。
团团一直缩在她身边,拉着她的裤脚寸步不离的跟着,聂芊芊给刘燕盖好被子后,将团团抱了起来,柔声问,“团子今日有没有害怕?”
团团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团团害怕,可娘回来之后团团就不害怕了。”
在他的眼里,娘亲是无比强大的存在,有娘亲在,就很安心。
聂芊芊:“团团你记住,这个世界不全都是好人,有坏人、有恶人,面对他们的欺负,一味的让步无法解决问题,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要不断强大自己,才能保护自己,知道吗?”
团团重重点头,紧紧的握起小拳头,内心种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他要变强,变强,变强,成为天下第一强者,保护娘亲,保护父亲,保护祖母。
顾霄听着聂芊芊教育团团的话语,收拾着东西的动作一滞:团团才三岁,说这些是否过早,可一想到这个世道,世事艰难,人心叵测,也许芊芊是对的,让他早点知道这些是好事。
刘燕带着团团回了卧房哄睡,堂屋中仅剩聂芊芊和顾霄。
聂芊芊想起顾霄为她挡下的那棍子,心中一暖,打破了沉默,“那个,今日,谢谢你。”
顾霄听到这声谢谢,内心泛起一丝涟漪,觉得伤口没有那么火辣辣的疼了。
未多想,顾霄温声回道:“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顾霄说完又觉得这句话好像有些亲密,之前他们虽是“夫妻”,可泾渭分明,今日这话是主动打破两人间那看不见摸不着的隔阂。
聂芊芊侧头看向顾霄,顾霄亦看向她,两人视线相撞,四目相对。
顾霄率先撤离视线,聂芊芊轻咳一声,“你早点休息,明日还要去镇上。”
顾霄点点头,正色道:“芊芊,明日去县衙,银两之事,两方都没有确凿证据,县令大人恐无法断案,最终可能会成为糊涂账,可要想快速拜托聂家,去县衙将事情闹开不时为一种方法,我会尽全力为娘争取和离。”
在村子里,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里正虽能主持局面,多是和稀泥,不知何时才能与聂家一刀两断。
芊芊心中明了,“闹去县衙本就不是为这几两银子,能尽快让我娘和聂二壮和离才是正事。”
顾霄点点头,两人不再多说什么,各自准备回屋睡觉。
临走前,聂芊芊从空间中拿出家族内研制的外伤药,放在桌子上,叮嘱着,“那棍子打的不轻,这药膏是我在镇上买来备用的,店家说治疗跌打损伤很有效果,你晚上记得涂上再睡。”
顾霄目送聂芊芊进了里屋方收回视线,拿起药膏打量许久才回到自己屋。
老聂家中,众人都没有心思睡觉。
聂老太太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刘春花和聂文婷,聂大强和聂二壮分别坐在左右,气氛低压。
聂老太太哑着嗓子,“怎么,都哑巴了?”
聂二壮忍着后背上的疼痛,闷着声音问,“娘,方才死丫头说她摔破脑袋,这事我怎么不知,还有她到底偷没偷家里的银钱啊?”
聂老太太气的直接站了起来,扬起手要打向聂二壮,见他背后的伤口还渗着血,手又缓缓放下,狠声道:“我说她偷了就是偷了!怎么,娘说的话,你也不信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问这个事情,你是猪脑子吗?”
聂二壮闭上嘴,不说话了。
刘春花将聂老太太扶回座位上,“娘,你别气到自己,眼下最重要的是想好明日去公堂上该如何应对啊。”
聂老太太冷哼一声。
刘春花继续道:“明日若是县令大人查出家中并没有···”
聂老太太打断她的话,“县令大人不是三头六臂,又不是在咱们家安了只眼睛,他怎么知道咱家没丢钱!”
聂大强接话道:“对,只要咬死不松口,聂芊芊拿咱们没办法。”
聂老太太:“若不让这死丫头蹲进大牢,我这些个年头都白活了。”
聂文婷担忧道:“可若她说的是真话呢,真有这么个人给了她银钱呢···”
聂老太太冷笑着,“那又如何,明日升堂,这人还会从土里钻出来给她作证不成?”
聂文婷想了想,放下心来,笑道:“祖母说的是,明日定让那死丫头付出代价。”
刘春花:“娘,死丫头说的和离的事情?”
聂二壮忽然开口,“刘燕嫁给我就是老聂家的人,什么和离不和离的,门都没有!”
聂老太太,“你这倔驴,忘记我方才与你说什么了,这样的妇人还要她做什么,赶出家门去,娘给你找好的去。”
聂二壮想到聂老太太说的林寡妇的事情,闭上了嘴,可似乎又心有不甘,在她的观念里,刘燕就是她的婆娘,活着是,死也是。
聂老太太冷笑着,“他们想和离?做他娘的春秋大梦,明天就休了她,让她做个弃妇,这辈子抬不起头来。”
几人又商量了下明日再公堂上该如何作答,聂老太太想到明日就可以把聂芊芊送进大牢,内心的郁闷稍稍疏解了些,叫众人散去歇息。
聂文婷躺在炕上,想着聂芊芊若是进了大牢,那张白嫩没有任何瑕疵的脸怕是要毁了,内心说不出的高兴。
聂二壮则是辗转反侧,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睡不着,一会想着聂芊芊和刘燕今日竟敢反抗,一会想着若是休了刘燕,岂不是没有婆娘了,一会又想着林寡妇那滚圆的屁股,迷迷糊糊终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