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夜沉沉,一辆马车急速驶向宫门,守宫门的侍卫瞧见,赶紧上前,喝道“何人胆敢夜闯宫门。”
兮谨掀开车帘,正欲走出马车,便见宫门的一角跑来一位身着皂角衣袍的公公,急急地甩着手中的拂尘“快开宫门,快开宫门。”
“兮谨见过刘公公。”来人正是姑姑宸妃宫中的大太监刘公公。
“啊哟,谨儿小姐,老奴在这等您许久了。”刘公公一边说着,一边推着兮谨上马车,还不忘斥责守宫门的侍卫,“没眼力见的东西,宸妃娘娘如果出事,小心你们的脑袋。”
侍卫摸了摸脑袋,不由得感觉后颈一凉“公公恕罪,小的这就去开门。”
兮谨上了马车,刘公公紧跟着上得车来,急急地道“谨儿小姐,娘娘难产了,一切都要拜托您了呀。”
“姑姑生产的日子还没到,怎会突然难产?”兮谨急切地问道。
“这……”刘公公似有难言之隐,“谨儿小姐,有些事您还是不知道为好。”
“公公此刻应把我当作一名大夫,而非闺中小姐。”兮谨厉声说道。
兮谨从小跟着嫡母随魏氏一起学医,魏氏一族是医学大家,其中妇科一道历来传女不传男,到了兮谨嫡母这一代,已后继无人,兮谨虽非魏氏血脉,却有幸地成为了魏氏妇科的传人。
“是,今晚是娘娘生辰,皇上来为娘娘庆祝,皇上多喝了几杯,稀里糊涂地就……”刘公公支支吾吾地说着,看着兮谨面色冷沉若冰。
“知道了。”兮谨冷冷应了一声,心里早把皇帝骂了千万遍。
姑姑进宫多年,一直没有身孕,兮谨学医十数年,这些年终是学有所成,加上悟性极好,便斗胆进宫为姑姑调养身子,好不容易让姑姑怀上了身孕,这临产在即,竟还会发生这样荒唐的事。
“谨儿小姐,您消消气。”刘公公哆嗦着唇,小心翼翼地看着兮谨,“皇上也是极看重娘娘这一胎的,谨儿小姐若是能让娘娘母子平安,皇上一定会有赏。”
兮谨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冷静道“把现在的情况再与我仔细说一遍。”
“是。”刘公公擦擦额头的汗,又细细地把宫里的情况和兮谨说了一遍。
马车行驶得极快,很快就到了宸妃娘娘所在的永宁宫,剩下的地方不方便马车行驶了,兮谨只能拿了医药箱,快步跑进宫,刘公公一路喘着粗气跟在后面为兮谨开道。
兮谨刚到门口,便见里面的宫女端着一盆盆血水往外出来,兮谨看着心又沉重了几分。
“一群废物,朕要你们何用。”永宁宫内,传来皇帝的咆哮声。
兮谨取出袖中的面纱覆上,平静了呼吸,抬步进入殿内,敛衣恭敬行礼“参见皇上。”
一角金丝龙纹滚边衣袍落在兮谨眼前,天子不怒自威的声音传来“你就是慕卿的二女儿?”
“回皇上,臣女正是。”兮谨低埋着头,冷静地回道。
皇上沉吟了一会儿“不必多礼了,赶紧进去为宸妃看看。”
“是,臣女遵旨。”兮谨起身,福了一礼,转身走进内室。
兮谨刚一跨入内室,原本吵闹的内室突然一片寂静,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不好了,娘娘晕过去了。”
兮谨心蓦地一沉,不顾所有人的目光,冲了过去,只见姑姑已经陷入了昏迷,昔日美丽的脸庞一片惨色。
兮谨赶紧取出药箱里的银针,正要下针,突然被一个看似是稳婆的人握住了手腕“你是何人?”
所有人都一瞬间望向了她,兮谨一把推开稳婆,给了她一记凌厉的眼神“赶紧备好烈酒。”
兮谨说着,准确地在宸妃身上落下几针,宸妃身子猛地一震,惊醒过来,看到兮谨,瞬间落下泪来“谨儿,你可算来了。”
“是谨儿不好,谨儿来晚了。”兮谨握住宸妃的手,轻声安慰,“姑姑相信我,谨儿一定能保姑姑母子平安。”
“好……”宸妃脸上露出一丝希望,“姑姑相信谨儿。”
兮谨挽起袖子,伸出手示意一旁的稳婆“倒酒。”
稳婆看着兮谨的架势,看样子也是同道中人,便取出烈酒往兮谨手上倒去。
兮谨净了手,掀开宸妃身下被子,一阵查探“胎位不正?”
“是呀。”稳婆摊摊手,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娘娘这一胎脚先出来了,只怕……”
“闭嘴。”兮谨冷冷喝道,“先喂娘娘服下参片。”
“姑姑,你且忍忍。”兮谨屏息凝视,慢慢往宸妃身下探去……
兮谨幼时,随魏氏学医,嫡母便曾向外祖父进言“谨儿既有学医天赋,又有双柔嫩的手,将来妇产一道怕是无人能出其右。”
时间慢慢过去,待到凌晨破晓时分,永宁宫传出了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兮谨抱着浑身通红的孩子,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
“是皇子,是皇子啊。”一旁宸妃的贴身嬷嬷取来干净的棉布将小皇子包裹起来,放到宸妃身侧,“娘娘,您前途无量啊。”
兮谨缓缓站起身,迈步到宸妃身边“姑姑,小皇子很健康。”
宸妃绝美的脸庞露出一丝疲惫的笑意,伸手捋了捋兮谨汗湿的发“谨儿,我们慕氏有依仗了。”
兮谨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她如今已是谢洛的妻子,慕氏荣耀已与她无甚相干。
“爱妃。”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兮谨识趣地退到一旁。
“皇上,臣妾不负皇上所望。”
“爱妃辛苦了,赏,所有人都有赏。”皇上大手一挥,露出快意的笑容,“这是朕的第一位皇子,你们都有功劳。”
皇上说着,看向一旁的兮谨“慕爱卿养了个好女儿。”
“谢皇上夸赞。”兮谨伏在地上。
“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皇上龙颜大悦,看着兮谨露出和善的笑意。
兮谨心内鼓声大作,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如果要些金银珠宝的赏赐,必定是两厢适宜,可若……
“谨儿……”宸妃微微坐起身,秀眉紧锁,似是知道了兮谨的迟疑,冲她用力地摇摇头。
“臣女恳请陛下饶臣女夫君一命。”兮谨狠狠叩首,说出去的那一刻,没有丝毫后悔。
“哦?你夫君是何人?”
“谢洛。”兮谨抬眸,认真地凝望着这个一国之君,心中前所未有的坚定,“臣女的夫君不日便要被斩首,恳请陛下看在臣女救下娘娘的份上,饶臣女夫君一命。”
“谢洛……”皇上认真地思索着,脸色慢慢沉了下来,威严道,“你可知谢洛犯的是贩卖私盐的勾当?”
“是,臣女不求皇上赦免他的罪过,只求皇上饶他一命。”兮谨手脚冰凉,却还是硬着头皮恳请着。
“混账。”皇上猛地一脚踢翻边上的盆子,“你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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