箕子在鬼方周围大搞“钓鱼执法”的时候,西伯侯姬昌和东伯侯姜桓楚,已经完成了对北海七十二反王的最后一次收割。
来自东鲁海滨的海盐,对缺盐的北海牧民来说,简直就是物美价廉、错过后悔一整年的超值大换购。
牧民们都觉得自己赚大了。
毕竟,以前他们需要先把牛羊换成贝币或者甲币,再拿钱去买盐。
现在好了,来自海边的商人,拉着一车车的海盐,只需要用牛羊犊子,就能换回比以前更多的盐。
牧民们也曾好奇过,为何这些自称来自东鲁的商人,只要牛羊的幼崽,明明成年的牛羊更值钱。
难道是买回去自己饲养?
没想到商人们哈哈大笑:“商朝的贵族们,如今都流行吃这种肉质细嫩的牛羊崽子,也就只有你们北海蛮荒之地的贵族们,野猪吃不了细糠,还吃那些老到塞牙缝的成年牛羊。”
这套话术,是西伯侯亲自为商人们培训的。
作为殷商最著名的奸商头目,西伯侯可太知道怎么做买卖了。
什么东西,但凡跟贵族挂钩,那铁定能卖出奢侈品的价格。
毕竟,只要有条件,谁不想尝尝“贵族专享”的顶奢美食呢?
果然,这番鄙视中夹杂着炫富的话,迅速在北海七十二反王中间传开了。
反王们一听,自己居然被卑贱的商人给鄙视了,顿时怒火万丈。
什么牛羊犊子是我们吃不起的?老子家财万贯,牛羊成群,还会吃不起牛羊犊子?
吃!不蒸馒头争口气!
于是,北海诸国之间,迅速流行起了各种烤乳猪、烤牛犊子、羊犊子……还别说,这牛羊犊子,肉质就是比成年的牛羊细嫩。
都是商王殷寿奢靡享乐,果然比他们会享受。
这么一想,反王们更生气了,打仗打不过殷寿,炫富决不能认输!
紧接着,西伯侯姬昌的奢侈品经销商们,开始源源不断地往北海运送西岐最贵的美酒,西岐最畅销的香醋。
东伯侯姜桓楚,也趁机跟着老兄弟姬昌大哥,狠狠赚了一大笔钱。
北海贵族的男人们忙着喝酒吃肉,贵妇们也不能落下啊。
很快,贵妇们就听说,商朝的贵妇们,穿的都是柔滑的绸缎,贵族小崽子们,身上披的也不是华贵的兽皮,而是柔软的棉布。
据说这棉布乃是母神女娲娘娘所传授的神技,穿上棉布的小崽子们,便可获得长寿的祝福。
还有东鲁的名贵海珠、各种绚丽的贝壳项链,不需要放盐就自带咸味的各种海鲜干货……都在北海贵族中间疯狂流行起来。
一开始,所有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毕竟,贵族们的钱多到花不完,家中牛羊成群,吃穿奢靡一点才正常。
相反,大家都在吃牛羊羔子,穿商朝的棉布和绸缎,佩戴东鲁的海珠和贝壳项链,你却没有,那别人只会怀疑,你们家是不是已经穷到连这些花销都支付不起了。
不管是真享受也好,为了继续混圈子也好,姜桓楚和姬昌这一手,算是把北海贵族们给死死套牢了。
等到他们发现,自己的生活已经离不开商朝的东西,甚至就连民间的百姓,也开始用牛羊犊子和商人交换廉价的海盐……再想下令禁止,已经来不及了。
牛羊马匹每年的繁殖都是有数量限制的,而现在,他们国内大部分的牛羊羔子,还有小马驹,都已经被狡猾的商人用各种奢侈品换走了。
官府想要征用各个部落的牛羊马匹,遭到了激烈的反抗。
因为去年生的牛羊羔子,已经被牧民们拿去换海盐了,剩下的这些成年牛羊,有些肚子里还揣着崽子,这时候被朝廷征用,那牧民们明年怎么办?
大家都要靠放牧生活,没有牛羊羔子,那还放什么,放屁吗?
北海诸国,乱了。
“哈哈哈哈哈~好!四路诸侯平叛有功,待收服北海诸国,本王必以国酬之!”
纣王对于死心塌地跟着自己的小老弟们,还是很大方的。
当朝宣布,等收服北海诸国,要给四路诸侯,每人都分一个方国的新封地。
这可把朝中其他将领们给羡慕坏了。
他们也想打仗啊,打仗才能有军功,有了军功,才能得到大王的封赏。
现在,朝中的文武百官们,再也不嫌弃北海诸国是“蛮荒之地”了。
因为箕子王叔已经给他们打了样——原来,大家印象里,只能放牧牛羊的鬼方、古方、龙方、北羌等地,居然真的可以开荒种粮!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牧民们历年放牧牛羊,遗留的动物粪便,肥沃了北海的土壤。
据说箕子王叔命人开垦的良田,庄稼长势旺盛,收成可一点都不比朝歌周围的农庄少哇!
那还等什么?
反正到时候大王赏赐给他们的北海封地,也不需要他们亲自去耕种,派个管事的,带上几百个奴隶,每年家里能多上万斗粮食的收成,那也是极好的呀。
一时间,各种拉关系、上奏折、表忠心的朝臣们,到处乱窜。
纣王一概不理。
笑死!你们还记得当初喷本王的那些话吗?
“北海苦寒,攻之不义。”
翻译过来就是:北海诸国的老百姓本来就穷,你还要去攻打他们,这不是仁义的君王该干的事儿。
哼~当年你们对本王的北伐之战,百般阻挠,现在看到好处了,又想来分一块肉?
呸!别说肉了,小心眼的纣王,连一勺汤都不会分给这些墙头草。
北海的老百姓确实很穷苦,但贵族们却一个个富得流油,听说有些方国的国主,一个人就纳了几百个妃子,他堂堂殷商之主,后宫正式有位份的妃子,还不到三十个。
到底是谁更像暴君啊?
再说了,纣王绝不会告诉朝臣们,他已经决定要窃取妲己的脑洞,对北海七十二反王,实行“分而化之”的战略方针。
简单来说,就是稳扎稳打,先让北海那些反王自己内部乱起来,然后,一点点把那些好收拾的先收拾掉,派人派兵,收服一地,安抚一地。
等到他把北海诸国切割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他的地盘,到时候再收拾剩下的刺头,还不是手拿把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