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婉燕欢娱在今夕(1 / 1)

转眼,二人已入海。

桃花节的喧嚣都渐渐被隔绝在外,满城烟火晕染在海面的霞光也逐渐淡去。静谧的大海深处,一绿一白的身影慢下来,像鲛人围绕对方,充满爱意缓缓旋转。面具褪去,二人在略显昏暗的深海深情的对望,眼睛干净的都只能看到对方的身影。

“你的秘密呢?”小夭看着比平时还暗的深海调皮的打趣。

相柳眼眸含笑,往前伸出一只手,摊开手心,一枚精美的六瓣冰晶雪花从相柳手心缓缓升到空中,六瓣冰晶雪花在半空不断旋转,瞬间源源不断溢出亮晶晶的萤光,像雨一下往海底坠落。相柳充满爱意的眼神看了一眼瞠目结舌的小夭,柔声说:“你听”。

忽的,幽暗的海底传来鲛人绝美空灵的合唱,小夭转过头,霎时间,整个大海被无数如星辰般的点点萤光填满。数以万计晶莹剔透的水母和鱼群释放着灵力亮光,随波浮动,照亮了海底。脚下是一片苍苍莽莽的海底草原。水母和鱼群排成两排,蜿蜒着,一直延伸到大海的更深处。鲛人像守卫般站在两侧,唱着悦耳动听的歌,各种海生动物在两排水母的外侧欢快的游移,有各种海怪,有玳瑁,有鲸鲨,还有各种五彩斑斓的鱼群……珊瑚散发五彩缤纷的萤光,海葵也红艳艳的开满了整个大海,像是张灯结彩,铺了一块巨大的红毯……

小夭已经被眼前的美景震撼得目瞪口呆。她以为自己好歹也在海底待了几十年,对海底的美景已经习以为常,可这么壮观的一次,还是头一次见。果然,海底妖王的名字不是白叫的。

“这就是你说的秘密?”小夭眼眸晶亮,笑问。

相柳看向小夭的目光充满爱意,柔和的眸光似能掐出水,他扬唇一笑,手一挥,一条巨大的美的不可方物的白色文鳐鱼翩翩而来,它巨大的鱼翅就像蝴蝶的羽翼,晕着淡淡的粉,轻薄柔美,翅膀后长长的尾羽犹如凤凰的羽翼,在海里随水游移。文鳐鱼围绕她和相柳缓缓旋转一圈,背对着他们停下。

小夭还没从震撼中缓过神来,就已经被相柳牵着踏上了文鳐鱼的背。文鳐鱼在鲛人空灵悦耳的歌声中,沿着水母铺就的方向缓缓前行。

文鳐鱼突然的游动,小夭差点没站稳,幸好相柳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臂,她才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

相柳低笑出声,引来小夭一个怒视。相柳立即手握拳放到嘴边,嘟唇求饶。小夭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相柳双手环住小夭纤细的腰肢,将她拥到怀里,低头凝视小夭充满笑意的眼睛,嗓音低沉又充满磁性:“既然夫人笑了,那是不是可以原谅为夫刚才小小的过错?”

小夭的脸霎时间红透,眼睛慌乱的瞥向一边,咬唇紧张说道:“谁是你夫人?”

看着如此青涩害羞的小夭,相柳只感觉心在一阵阵悸动,忍不住,一手抬起小夭的下巴,就将她的唇封住,流连片刻,才不舍的从她诱人的红唇上挪开。充满诱惑的嗓音低声道:“那我以整个大海作为聘礼,现在娶你,可好?”

“现在?”小夭诧异。蓦地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他说的秘密,就是……娶她?小夭只感觉心脏怦怦乱跳,就快要从胸腔中跳出一般,浑身上下的血液瞬间都涌向大脑,让人眩晕悸动。

“我知道这场婚礼可能有点仓促,委屈了你,既没有三媒六聘,也没有亲朋好友和长辈的见证和祝福,但我不想让你等,我也不想等。你知道的,我什么都没有,大海是我唯一的家当,所以我只能以整个大海作为聘礼,求娶你,”相柳此刻的眼眸清澈干净,爱意满满,却隐隐透出一丝不自信:“如果你觉得太过寒酸,那……”

“你以整个大海作为娉礼,那是不是我以后就可以在海里为所欲为了?”相柳的话未说完,小夭就笑着打断。

“那是自然,连我都要听娘子的话,何况其他海妖。”相柳紧紧握住小夭的手,拇指不断轻抚她嫩滑的手背。

“那以大海作为我的聘礼我还赚了呢!”小夭扬起灿烂的笑。

相柳的眉眼瞬间弯起,染上激动的笑意:“小夭,你答应了?”

小夭注视着相柳温柔炙热、充满绵绵情意的眼神,小夭只感觉自己像喝醉了似的,迷迷糊糊的轻声“嗯”了一声。

顷刻之间,海底萤光更甚,蓝鲸齐鸣,像是庆贺妖王迎娶妖后。两个美艳的女鲛人摇动尾巴游来,将一袭红色鲛纱缓缓披到小夭身上,鲛纱一上身,即刻将小夭身上的白纱裙染红,像是新娘的喜服。小夭还没反应过来,相柳也被男鲛人披上了红纱,一身绿衣也褪成鲜艳的红。

相柳将唇轻轻印到她的额头,小夭的假面骤然褪去,显露出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容颜,绯红的桃花印记散发着红色的萤光,本就绝美的容颜因着此刻羞红了脸,更增添了一抹风情与诱惑。灵力一扫,小夭原本随意簪上的头发,也瞬间变成发髻,戴上了华丽的珍珠凤冠。

相柳慢慢松开唇,一方清透的缀着米粒南珠的红色鲛纱喜帕从空中缓缓降落,盖到小夭头上。

小夭唇角微扬,莞尔一笑,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璀璨含羞的眸光,直到她只能透过鲛纱喜帕看到相柳俊美无俦的轮廓。

小夭虽然已经成过几次亲,走过几次婚礼的流程,可是却没有任何一次让她像现在这样期待、悸动、紧张,甚至害怕,害怕只是一场美丽的梦。如果是梦,那她宁愿一辈子在这个梦里,永远不要醒过来。

相柳的手穿过小夭膝弯下,将她拦腰抱起,稳稳的立在文鳐鱼背上。文鳐鱼在鲛人的歌声中,驮着二人,扇动着巨大的蝶翅,缓缓驶向海底的最深处。

文鳐鱼游的很慢,但一振翅,也能跃至数十里。恍惚间,文鳐鱼已经停在了一个巨大的白色海贝壳前。

“大海贝?”望着眼前的海贝,小夭讶异到,獙君不是说相柳的海贝已经被他融进瑶池了吗?那这个海贝会是谁的呢?小夭乍看还以为是相柳从前的海贝,可是仔细一看,又有很多差别。不仅比之前的更大,也更漂亮。

白色海贝壳就像一座巨大的宫殿,足够容纳数十人,卷起的边角犹如海浪,线条流畅,贝壳漂亮的纹路里嵌着一颗颗雪白的珍珠,看起来异常奢华。海贝中间放着一张巨大的玳瑁床榻,被白色的轻纱软帐拢着,躺上去定会非常舒服,小夭心想。

“你不是说想要我的海贝吗?之前的海贝被我毁了,这个海贝是我这两日回海底,结合一众妖族为我们用万年珠蚌打造的。”相柳勾唇,眼里溢满爱意。想起那天小夭坐到他身边跟他要贝壳房的样子,他心里就如同吃了蜜糖一般。小夭大概还不知道,在海里,女鲛人跟男鲛人索要贝壳房意味着什么。

“那天你……”小夭脸刷的就红了。

相柳笑着戏谑,轻声细语:“我都听到了。”

小夭羞得埋下头,还好此刻被鲛纱喜帕盖着,别人才没看到她已经烧红的脸。

相柳轻柔的放下小夭,牵着她的手,在众海妖的簇拥注视下,缓缓从文鳐鱼的背上踏进海贝。

小夭一袭宛如天边流霞的嫁衣,外罩着极柔极薄的绯红色鲛纱,缀着米粒儿似的南珠鲛纱喜帕遮了她绝世容颜,若隐若现。拦腰束以流云纱绣凤凰腰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玲珑巧致的身材。慢步行走间,裙摆随着水波轻轻起伏,美到令人窒息。

相柳绯红鲛纱外罩下是一身正红细花纹底锦服,大片桃花暗纹在萤光下若隐若现,紫玉金冠将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长身玉立,如雕刻般的五官俊美无俦,尤其是一双狭长的桃花凤眼,销魂至极,只让看到他的人直呼妖孽。

二人缓缓踏入海贝,单从二人背影,就已经让人觉得异常般配。

相柳牵着小夭的手,转身面向众海妖,鲛人海怪等齐齐低伏头颅,向妖王及妖后行礼。

礼毕,所有的海妖都开始莺歌燕舞,为妖王的婚礼进行盛大的庆典。无数鱼群围绕在大海贝四周,色彩绚烂,缓缓游动,像是在为妖王的新婚献舞。而后蓝鲸鲛人齐齐鸣唱,歌声空灵悠扬,婉转动听。

此刻若是站在高空俯瞰海面,定能发现,在浩瀚无垠的大海深处,红灿灿的水下霞光之处,正进行着一场空前绝后的盛大婚礼。

良久,海中妖王的婚礼庆典结束,海妖逐渐散去,只余白色大海贝沐浴在海葵的霞光之中,静静等待主人的到来。

小夭静坐在玳瑁床上,等待新郎的到来,娴静娇美,摄人心魂。

相柳打发了众海怪,转身来到小夭身边,紧挨着她坐下,眼含爱意的看着她鲛纱喜帕下若隐若现的绝美容颜,感觉内心开始燥热起来。相柳轻轻揭开她头上的鲛纱喜帕。喜帕下,是如美玉般姣美的面容,美眸滟滟,弯似皎月,双唇不点而赤,异常勾魂摄魄。

相柳看着小夭眼含春色,甚至羞涩的不敢看他。喉结滚动,内心如奔腾的洪涛早已躁动,一时情难自禁,直接搂过小夭的肩膀,就动情的吻了上去。小夭清亮羞涩的眼眸愣了一瞬,也缓缓闭上眼温柔回应。两人的唇瓣轻柔辗转,宛若两只在互相吸取花蜜的蝴蝶。

轻吻片刻,相柳附在小夭耳边,嗓音暗哑魅惑:“小夭,你可知女鲛人向男鲛人索要贝壳房意味着什么?”

小夭蓦地羞燥不已,纵然迟钝如她,这么暧昧动情的时刻,她又怎会猜不出。

原来那夜的话,他不仅全都听到了,还记下了。又在这样特别的日子里,给了她这样的壮观的婚礼。再次想起那个激烈的吻,小夭只感觉浑身燥热起来。想起自己竟还跟他索要贝壳房,她又羞得想钻到缝里去。

见小夭羞得说不出话,相柳眼含灼灼爱意,又在她耳边动情说道:“因为那是他们的婚房。”

“当初我说的时候,我也也不知道啊。”小夭已经臊得脸通红,声音低如细蚊。

“现在知道了你也逃不掉了。”相柳浅笑,声音低沉诱惑,他在小夭的耳后轻轻落下一吻,又凉又痒,惹的小夭一阵战栗。相柳像是极力隐忍般,声音暗哑低沉,气息灼热,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可以吗?”

小夭反应过来他问的话的含义,羞红了脸,她不是一个传统的人,至少这么多年的经历,让她明白,两个人的真心,比得上任何一种形式。更何况,刚刚他们已然成婚。

她娇羞的低声点头:“嗯。”

随即,小夭的唇就被相柳冰润的唇狠狠封住,狂风骤雨般的侵略便席卷而来,小夭如同浸染晨露的凤凰花,被他温柔且霸道的辗转吸尽了所有花蜜。

相柳妖瞳骤现,两人所有衣衫转睫间尽数脱落,相柳一手撑着床,一手扶着小夭细腻光滑的背,在丝丝缠绕间缓缓躺下。白纱垂落,锁住无限春色。大海贝也随着白纱内的交缠缓缓闭合,在艳丽的霞光中浅浅浮动。这一刻,他妖族的野性终于彻底释放。

大海很美,温柔的浪潮不断迭起,一波推着一波,欲海很深,他们在彼此的牵引之中,陷入一次又一次的漩涡。

清水镇上巳节,华灯依旧,热闹非凡。

深巷内的暗影处,五六个戴着恐怖面具的黑衣男子从各处聚到一起,互相看了看,摇摇头,其中一人手指一圈放到嘴里,撮嘴成哨,对着暗夜吹出一声哨响,一只海东青从夜空中飞来,黑衣男凝聚灵力,在空中书写,灵字瞬间变成纸卷起。他将纸放到海东青脚上的信筒内,轻拍海东青的背,海东青便扑棱着翅膀向高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