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备考的方向偏了(1 / 1)

郑玉诚解释道:“这里的百姓,指的是百官,而不是我们平常以为的黎庶。

“比如前朝唐太宗玄武门弑兄,就是九族不睦,百官又岂能相和啊?必然是分帮别派,各怀心思,国事便都消耗在这些争斗上了。”

“至于为何是九,而不是六七八,是因为九族已经出了五服,严格算起来,只能说有稍许血脉,几乎已经可以忽略不计,连这样的亲族都保持和睦,更说明尧之不凡啊。”

赵承连连点头,从背着的书箧中拿出笔墨,现场做起记录来。

“先生辛苦,接下来是下一个问题:我读到尧帝时人们就已经确定了每年三百六十六天,如此精准,是如何计算的呢?”

“这个……”

郑玉诚猜到赵承的问题会很难,但是没想到这么难,都是一些旁枝末节,如果他为了备考县中的解试,把精力都用在这些题上的话,那么很可能要落榜了。

而且赵承这些问题,看似普通,都是生活中的常识,他却偏偏要刨根问底,一副不搞明白誓不罢休的样子。

郑玉诚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前朝的大衍历已经将一年计算到三百六十五天,余下的累积到闰年中去,可见这些历法都是由钦天监等官员通过观察和计算得出的,如果你要学习具体的方法,可能就要去请教钦天监的人了。”

赵承认真记录下来,接下来又再发问。

郑玉诚本来抖擞精神准备对答一番,也亮出自己的真才实料,然而可惜的是,赵承的所有问题都非常偏。

耐着性子答了七八道题之后,看到赵承手里那本厚厚的习题集,如果剩下的题全都是这一类,郑玉诚真的就受不了了。

这些问题都是类似,说难不难,大多都是常识,可背后蕴含的道理却不简单,要解释非得长篇大论不可,要么就得是专业人士才能回答,可谓是刁钻古怪至极。

而且郑玉诚看来,赵承问的这些问题,其实与解试无关,解试是不会考这些难点问题的,如果这样考,几乎所有的考生都答不上。

不能说赵承不努力备考,只能说他的方向偏了,而且偏得很厉害,这样下去的话必定会落榜。

郑玉诚欲言又止。

他本想提示一下赵承,这些题都没有占在考点上,与其这样浪费时间浪费精力,不如去背背那些夫子的微言大义。

然而话到嘴边,郑玉诚就想起了自己致仕的原因,皇帝猜疑自己泄了题,却只是妄加揣测,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可以证明泄题。

郑玉诚气不过,为了自证清白,选择了致仕。

所以当他正想指点赵承几句时,忽而有些犹豫,是大概的略说几句好呢,还是替他押一次题好呢?

致仕以来,书信断绝,他与朝廷中的那些人完全没有了往来,又深居简出,不参加任何诗会酒会,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仍然能指点考生一举夺魁,岂不是对自己清白的一种证明?

想到这里,郑玉诚出言打断了赵承问出的一个新问题,说道:“小子,你不要再问了,我感觉你这一本习题集都搞错方向了,如果按照这个习题集去准备的话,二月的解试你必定落榜!”

赵承等的就是郑玉诚这句话,连忙起身一礼:“郑先生肯指点迷津,小子感激不尽。”

郑玉诚道:“也罢,左右我闲来无事,就把你把一把脉,开一副药方。”

“不过,也不急于这一两天了,这样吧,三天之后,你再来这里,我把新的习题集交给你,照着我给你的题去背诵,当有望上榜。”

赵承大喜,虽然郑玉诚还是不肯收徒,不过相处得久了,自然会改变想法,现在就是一个不错的开端。

郑玉诚捋须而笑,说道:“不过做为交换,你也要给我多讲一点钓鱼的技巧,这个什么跑铅钓法,什么打窝饵料。”

“这样罢,今天中午老夫在大顺斋请你吃饭如何?”

赵承正求之不得,哪能让郑玉诚花钱,连忙说道:“要说请也该是小子请先生,哪能让先生破费,况且小子在大顺斋有一个固定的雅座,可以临窗观景,美不胜收。”

郑玉诚哈哈笑道:“好!那就去你那个雅座!”

郑玉诚此时已经下定了决心产要借着赵承考解试这个机会,不,不仅仅是考县里的解试,包括州里的解试,乃至京城的省试、殿试,都要为他押题。

只要赵承这个小子够聪明,肯用心记录背诵,夺三甲可能还差点功夫,但是前五十应该没什么问题,而且县中解试和州中解试一定要拿下前三,只有这样才能一洗身上的冤屈。

且不说赵承和郑玉诚在河边的答疑解惑,单说周如霜在家里,自从早晨赵承出了门,她就开始心神不安。

那两个人留下的半边锦帕她核对了,与手中留有的半块恰好能够合成完整的一块,连绣在上面的字都能很完整的读出来:“吾女澹台无双,小字月儿,生于太和元年暮春庚寅、乙巳、丙申、己亥”。

字数虽然不多,但信息十分完整,写明了周如霜的姓名,小名,生年和八字。

因为手帕是斜着撕开的,所以留在周如霜手里这一半上面只有:“年暮春庚寅、乙巳、丙申、己亥”这几个字。

现在两块合为一块,周如霜才知道她从小就记得最牢的那几个字,居然是自己的生辰。

既然手帕能够合为一块,足以证明她就是澹台无双,是鲁王之后,也是应当被朝廷斩杀的漏网之鱼。

如果将来有一天,自己的身份泄露,那么第一个要受到牵连的,就是赵承。

所以周如霜打算离开赵承,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尽管她十分舍不得赵承,也舍不得这刚刚开始的幸福生活,却又不得不离开。

让赵承写一封休书,想必他是不肯的。如果有人走漏了风声,朝廷真的派人来抓,赵承必受连累。

为了赵承的安全,她也要躲得他远远的,这样就算是真的有什么灾祸,也只会降临在她自己的头上,与赵承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