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王休蓬说:“翎少爷和阮家小姐的事,前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现在都成花边新闻了,他很容易被认出来。”
萧明遁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老五,去找郑美娜。”
“啊,主人……”郑死芮回头看了萧明遁一眼,欲言又止。
萧明遁没有说话,郑死芮也就不多嘴了,开车前往。
不一会儿,就在一家店门口停下来,是什么店,萧翎并不清楚,因为招牌上写的都是安南文,两扇大门都是木雕的,上了油彩,合在一起就是一张硕大的脸谱。
推门进去,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儿,正给一个客人化妆。
另外一个女孩儿走了过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大概是看出了他们不是安南人,用英语跟他们说话,萧翎这才明白,这是一个特效化妆店。
特效化妆,是比扶桑邪术更邪的东西,一般用于影视剧,但有时参加某种二次元活动,或者一些特殊的节日,特化店的生意就会好一些。
“请问几位有什么需要吗?”女孩儿问道。
“我们来找郑美娜。”萧明遁道。
他语气有些冰冷,女孩儿看着他的青铜面具,也有一种冰冷的感觉,不过来这儿的,奇装怪服的人很多,倒也不觉得突兀。
女孩儿又问:“有预约吗?”
“你把这个给她。”萧明遁递出一件东西。
萧翎一看,竟是半枚的袁大头。
女孩儿也很奇怪,但还是接过半枚袁大头,转身上楼,过了一会儿,她又下来,对萧明遁说:“老板请你们上去。”
四人跟在女孩儿身后,没有电梯,走过铁艺楼梯,到了二楼一个待客的房间。
那儿有个专门茶艺师,正在烧水,穿着一袭嫩黄的奥黛,其实就是安南式的旗袍,只不过相比夏国的旗袍,它的开衩有点高,高到把她柔软的腰肢都露出来了,由于这种原因,所以里面一定要穿裤子,否则就一览无遗了。
茶艺师微微躬身,挥手让那个带他们来的女孩儿退下,又对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用英语说:“老板很快就过来了,你们稍等一下。”
四人围坐茶几的蒲团,看着茶艺师展现茶艺,她很专心,仿佛旁若无人,自己玩自己的,也不管萧翎他们。
等到第一泡茶出来,她又倒掉,谓之喜茶,第二泡茶出来,这才开始分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但萧翎一早就瞧出茶有问题,所以给三人递了眼色。
“让郑美娜出来。”萧明遁有些不耐烦的道。
茶艺师依旧微笑道:“老板说,只要萧三先生喝下这杯茶,她自然会出来见你。”
“真要我喝?”
“喝不喝在你,老板见不见你,在老板。”
“好,我欠她的。”萧明遁端起茶杯。
萧翎急忙叫道:“三叔,别喝!”
萧明遁没有搭理萧翎,一饮而尽,然后平静的看着茶艺师:“满意了吗?美娜。”
郑死芮吃惊的看着眼前的茶艺师。
郑美娜随手一抹,就从脸上撕下一张类似面膜似的东西,她已经换了一张脸,就连声音都变了,说的是夏国话:“这么多年,还是被你一眼认出来了。”
“你知道我修道的,我会望气,我记住了你的气息,不论你换了多少张脸,气息总不会变的。”萧明遁平静的说。
郑美娜缓缓起身,她大约三十左右的年纪,一张脸保养的很好,如剥开的水煮蛋,但表情却很冷,带着一股强烈的怨恨盯着萧明遁。
“你知道你刚才喝的是什么茶吗?”
“穿心骨茶。”
“知道你还喝?”
“知道我才喝。”萧明遁语音变得又轻又柔,跟他平常跟人说话完全不同,“当年,我就是用这种毒,毒杀了你的丈夫。”
萧翎暗暗吃惊,这泥煤什么恩怨啊,看向萧明遁,但他脸上戴着面具,根本看不出来。
所以又扭头看郑死芮,郑死芮是三叔众多仆人之中,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三叔的事他最了解了。
但见郑死芮一张脸惨白,一言不发,他很紧张的看着萧明遁。
萧明遁的青铜面具下,一滴鲜红的血滴答了下来。
“三叔!”
萧翎迅速把手搭在萧明遁的脉搏,回头看向郑美娜:“把解药交出来!”
王休蓬已经掏出了一杆狼毫笔,笔尖指着郑美娜的颈部,喝道:“解药呢?我主人有个差池,你们这儿的人都得陪葬!”
郑美娜一脸平静:“这么多年,我生不如死,早就该死了,苟且至今,只是为了给我丈夫报仇!”
“你如果是为了给你丈夫报仇,那就太让我失望了。”萧明遁强行克制着语气,让自己说话保持一个平稳的状态,“我以为你是因为我负了你,才要杀我泄恨,但你竟然是为了你那个该死的丈夫,呵,我终究是错付了。”
萧翎:“……”
郑美娜娇躯微微震了一下,从她的表情看出,她有些绷不住了:“你胡说什么?我就是为了给我丈夫报仇!”
“是吗?你当初如果那么爱那个男人,又怎么会舍得背叛他,跟我在一起?美娜,你别欺骗自己了。”
“我……我被你骗了,你这个负心汉!”说到这儿,郑美娜眼眶红了起来。
“是,我负了你,所以今天我来恕罪。”
说完,萧明遁的身体向后倒了下去,面具下面有血不停的滴落。
郑死芮慌了起来,叫道:“翎少爷!”
萧翎伸手又给萧明遁把脉,眉头一皱,迅速掏出金针,先给他封住经脉,以免毒气攻心,又回头看向郑美娜:“解药呢?”
郑美娜此刻也慌了起来,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瓷瓶,走上前,推着萧明遁说道:“喂,你别装死,我还有……还有好多话要问你,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不能死。”
说着,伸手就揭开了萧明遁的青铜面具,那一张冷峻的面孔出现在萧翎的面前,相比以前在照片上看到的三叔,他沧桑了很多,可以想象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
但他的沧桑,仿佛是一个成熟男人的魅力。
郑美娜张开了萧明遁的嘴巴,从小瓷瓶里掏出一枚药丸,塞进他嘴里,又让王休蓬把水拿过来。
刚才烧茶的时候,烧了一壶水,王休蓬倒了一杯,递了过去。
她朱唇微启,轻轻的吹了吹,送入萧明遁的口中,突然又很懊恼的把茶杯摔了出去,说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啊,你是我仇人!我为什么要救你,为什么就这么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