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提前安排一阵会场的秩序,怕是真的会出现乱子。
朝廷对于这种大规模集会的事情,还是不够重视。
“王布犁。”李景隆骑在墙上大声招呼:
“可惜没抢到前排座位,不然我就看你喷他们了。”
王布犁倒是没想到李景隆也会来凑热闹。
待到李景隆跳下来之后,他哈哈大笑:“我方才听了你的话,觉得很提气啊!”
“你提个毛的气啊,你爷曹国公,你爹也是曹国公,你还是嫡长子,该觉得提气的人应该是你弟。”
李景隆随即颔首:“你说我要是把爵位让给我弟弟,我去战场上搏出个前程,再造一门两国公的盛况,岂不美哉?”
王布犁止住脚步认真的审视了他一眼,没言语。
李景隆要是敢这么做,不说他爹能不能绕过他。
即使是老朱那里就不能答应。
这就破坏了他的嫡长子继承制度,那会闹出很多乱子的。
万一有宠妾灭妻的子嗣,他们就是要搞掉嫡子,让庶子上位,那是绝对不行的。
老朱就得亲自抽李景隆大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我这主意如何?”
待到出了国子监,王布犁才对着他说道:
“大傻春,你记住,你与别人不同,千万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奋斗这种事情上,老老实实的混吃等死就行了。”
李景隆:???
“谁是大傻春?”
“我给你取的外号。”王布犁上马之后举着油纸伞,轻磕马肚。
“哎,这都不挨着啊。”李景隆跟在他旁边开口道:“我李景隆怎么能叫大傻春呢?”
百户马昭本想着借机吐槽他被小公爷顶替的事,结果听到王布犁这样损小公爷,他便在另一侧偷偷的笑,不敢再提这茬。
李景隆见王布犁不理会他,他也挥舞着折扇:
“你觉得我傻是吧?
我告诉你,其实我机智的很,什么叫大智若愚你懂吗?”
“懂懂懂。”
王布犁撑着油纸伞骑着瘸马去工地巡视。
李景隆倒是能跟得上,主要是这小黑子走的不快,他对王布犁如此敷衍的态度,很是不满。
爷明明聪明着呢,否则能第一时间发现假钞,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来引诱他们继续来消费!
“对了,你寻到戏班子了吗?”
“自是要跟你说这事。”李景隆还在想着,就立即被转移了话题:
“我找了一支戏班子,同时也差人去寻什么三国故事了,我听人说有个姓罗的写了一个,已经差人去请了。”
“哦?”
王布犁低头瞥了一眼李景隆,微微颔首笑道:“那你抓紧让他们排练,我其实蛮期待的。”
夜秦淮这种模式,主要就是尝个新鲜。
时间长了,是不能光靠着涩涩盈利的。
因为在王布犁的认知当中,青楼可不光是靠着涩涩的,更要关注男人们精神层面上的追求。
诸如宋朝皇帝想要见李师师,也得打茶围。
不光是有钱,也要表现自己的才能,经历过重重关卡,才能获得花魁的答应见面的机会。
如此一来,才能让顾客感受到老子真牛逼,击败一众对手才赢的美人心的感觉。
但目前明初的状态,勋贵们子弟们还是比较直接的。
让他们玩打茶围这种高端局,那就相当于为难我胖虎是吧,爷把摊子都给你掀喽。
就在溜达期间,何环寻到王布犁,请他先行回家,确保王神医在药铺,他爹要亲自登门感谢。
“你爹好了?”
王布犁没想到何文辉的生命力如此的顽强,伤口好的如此利索。
“好多了,行动下床已经无碍,伤口愈合的很好,王神医已经看过了。”
何环十分激动,毕竟他爹属于被判了死刑,又从阎王殿里给拉回来,如何能不高兴?
“你爹运气真不错。”
“是啊是啊。”
何环对于王布犁极为感激,若不是他被天下招为驸马,没有同太子一同前来探望,他怕是得给自家老爹守孝了。
“我爹也一直说他运气不错,早年间要死的时候遇到了陛下,这次要死的时候遇到了陛下的女婿,真是大难不死,今后覆灭北元余孽必定是在他的手中。”
何环直接把他爹的原话说出来了,既然老天爷没让我死,那肯定是有重大使命要交给我去办。
除了覆灭北元,还有什么?
更何况他本就是在巡视北方染上的病。
根子在那里,理由自然就好找的很。
“你叫你爹不要送什么贵重礼物,若是想送,就送个牌匾聊表心意,否则我爹怕是不会收的。”
“好好好,驸马爷放心,牌匾是早就做好的,至于其余礼物,那是我娘叮嘱拿的,绝不是我的爹的意思。”何环笑嘻嘻的道:
“其实我爹的意思是救命之恩,送什么都显得俗了,这种恩情得记在心中,我何家子嗣今后自是要年年都来你家拜年的。”
“好家伙,那我还得给你这个大侄子准备红包呗。”
何文辉是朱元璋的义子,王布犁是女婿,他们两个是平辈。
即使何环与王布犁差不多大,可他还是认真躬身:
“长者赐,不敢辞。”
“滚滚滚。”王布犁撑着油纸伞道:“那我先回家与我爹说一声。”
李景隆对于王布犁他爹的医术也有了进一步的认知,连忙陪着王布犁回家去了。
何环也赶忙回家去。
“爹,今天何文辉要来给你送牌匾。”
王布犁下了马走进门,依着药柜子说了一嘴。
亲传徒弟时大凡正在写药方,他连忙抬起头看向一旁的师傅。
王神医摸着胡须,停下了教小儿子辨认药材的事,开口道:“我已经与他说过了不要行此事。”
待到王布犁应了弟弟一声,才回答他爹的话:“患者表达一下自己重获新生的想法,也十分正常,你就配合他一下呗。”
“今后怕是又安生不了了。”
王神医觉得开个医馆算不得忙,如今又不必为了生计奔波,他已经让掌握不少医术的徒弟给旁人问诊,他则是专心教导儿子学医。
“差不多吧,人怕出名猪怕壮,你儿子我如今走在街上,被认出来的几率很大的。”
王布犁也知道阑尾炎这种不治之症被治好后,许多人都听闻何文辉这个病例,也会打听王布犁他爹的手艺。
“舅姥爷,你担忧个啥,我听说吴王都想要拜你为师,这是好事,有人可以把你的医术传扬下去。”
说到这个,王神医又瞥了一眼在一旁读医书的吴王,这小子跟狗皮膏药一样,非得要来学医。
一个王爷,他学医做什么啊?
王神医想不明白。
不过他发现吴王倒是能沉得住气看医书,而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种。
如此倒是刺激的自家小儿学习更加认真。
故而王神医也没有驱赶吴王,反正他想学就学呗,顺便回答他提出的疑问。
顶多让他今后出去别报他爹的名号,免得人家找到这里来。
吴王朱橚此时才放下手中的医书,走过来同王布犁说话,大家今后都是实在亲戚,教我两手怎么了?
“我感觉我自己进步很大。”朱橚靠在一旁对着王布犁道:“我是真心实意想要学医的,此事你莫要总是去太子哥哥那里告状。”
“我知道。”王布犁颔首,也靠在柜台上:“你要是捣乱,我早就把你赶走了,好在你不善于打退堂鼓。”
李景隆不明白好端端一个王爷,学医做什么?
“吴王殿下,你这是兴趣爱好?”
“当然,我也想要治病救人,就算是救不了人,我救一只狗,我也很满意。”
朱橚才不会跟他们说自己想要长寿的志向呢。
这种话说出来,指定是遭人嘲笑的,而且也会被有心人编造成想要求仙拜佛,意图长生不老之类的。
他一个藩王,绝不能背上这种名声。
朱橚倒是话头一转:“我听闻你今天去了国子监,有人扬言要跟你单挑,你没被人打吧?”